有人
神一闪又道:“况且这周屠夫还把我的扎针之法与十年前什么‘金针圣手’的陈家相比,我这心里总有些...” “哎哟,屏姑娘,这可不兴说!” 屏凡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大夫急急地打断了。 他推窗伸头看了看黑漆漆一片的庭院,把窗户合上,自己牛嚼牡丹似的饮了一大口茶,才低声与屏凡解释。 “屏姑娘,那家人不姓陈,姓魏。是杏林中‘金针圣手’的魏家。” “十年前,被那位...”沈大夫手往皇宫方向指了指,“下旨满门抄家灭族。” “一夕间,从先祖起传承百年的神医世家就这么烟消云散。” 屏凡状似好奇道:“沈大夫可知这魏家所犯何罪?况且看今日情形,这魏家之人都死了多年为何众人对魏家还如此愤慨?” 沈大夫摇摇头,惋惜地答道:“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年魏家是以‘不尊君父,谋大逆’的罪名下狱。” “至于,众人为何愤慨,哼!”沈大夫冷笑,“这都是世人心瞎眼盲。” 屏凡诧异地看了眼沈大夫,又快速的移开眸光。 “你不知道,这魏家在杏林中虽名声大噪,但魏家祖祖辈辈都只在民间行医救人。直到这一代家主魏乙,不知何故入了宫,领了太医院的官职。” “民间从此便议论纷纷,背地里都说这魏乙数典忘祖,折了祖辈脊骨侍奉权贵。” “可惜了!一代名医世家,就这么亡了。” 桌子下屏凡的左手紧紧地扼住右手腕,留下一道艳丽的红痕。 她垂下眼脸,有一滴晶莹顺势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地上,转瞬即逝。 “就算...这魏家有...大错,但并未开罪百姓,何至于如此。”屏凡嘴角依旧挂着笑,但怎么看这其中都隐含着一丝苦涩。 沈大夫叹息道:“斗米恩升米仇,魏家世代为这永宁朝的百姓看病诊治。偏偏魏乙去当了太医,寻常百姓再难登门求医,这与世人眼中的达官贵族何异。” “得势还好,一朝失势,便是世人唾弃万古骂名...” 屏凡拿起桌上的茶盏,茶水有些发凉,入口却让屏凡在这夏末的夜晚激起一阵冷颤。 当真是人走茶凉! “那许久没有医者使用这类似‘金针’的扎针之法,也是因为杏林中诸人对魏家的鄙夷啰” 沈大夫点点头,“没错。” “或者说,是怕得罪那位。”屏凡也学着沈大夫刚才的样子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屏姑娘看得明白。” 一时室内静默无话。 戌时正点的梆子远远的传来,屏凡把桌上的银票往衣袖中一卷,便起身告辞。 眼看就要走出厢房,沈大夫从背后喊住她。 “屏姑娘,往后切莫在外边提起魏家。常言道法不责众,今日若不是人多,可不敢如此畅言魏家之事。” 屏凡笑了笑,“我明白的。” ...... 屏凡刚要拉开院门,只听见厢房内“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屏凡本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回头望过去。窗棂前哪还有沈大夫的身影,只有烛火孤零零地摆动着。 屏凡心中一惊,来不及细想便冲了进去。只见厢房中茶水滴滴答答地往地上不停的滴着,沈大夫直挺挺地倒在桌子旁边,脸上还挂着目送屏凡离去的神情。 她疑惑地往沈大夫面前走去,不过走了几步便闻见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一阵凉意爬上背脊直冲脑门。屏凡迅速掩住口鼻,拿出袖中贴身藏着的银针封住自己的五识。 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屏凡把手伸到沈大夫的鼻下。见鼻息平稳,才慢慢松了口气。 “你放心,他只是被我的迷药迷倒,并无生命之忧。”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屏凡无端打了个冷颤,饶是她再如何镇定自若,还是被吓了一跳。 屏凡循着声音看去,屋中角柜与墙壁的空隙间走出一个黑衣人,这人脸上裹着一块黑布,就露出一双眼睛。 这打扮让屏凡想起话本中的江洋大盗。 屏凡咬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捏住袖中的银针狠狠的往黑衣人的方向一甩,随即迅速地弯下身拖着沈大夫的衣领就往门外挪去。 天不遂人愿,屏凡的小身板哪能拖动已过不惑之年的沈大夫。 不仅人没拖动,她一股脑的使力,只听“嘶”的一声,屏凡握着手中扯下来的衣领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