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红痣
托人办事,慕晏兰觉得理短了两分,再加上心中思忖着锁骨上的红痣,整个人比平日更殷勤周到。 书房一片静谧,沈寂提笔批阅公文,慕晏兰则站在一旁,提着兰花绣纹的袖子研墨,上好的墨锭细化开,散发着醇厚的墨香。 慕晏兰偷偷看去,目光掠过男人硬朗的线条,向下而去,逡巡几个来回,他今日穿得交领袍子,捂得严严实实。 她略有失落的收回目光。 沈寂不动声色地翻过一页,这些日子,慕晏兰殷勤的过火了,伺候更衣,伺候研墨,连吃食都不知道送了几回。 “这是打听来虎贲中郎将嫡次子的消息。有好有坏,断看如何决断了。”沈寂递过去一封信。 慕晏兰放下墨条,展开信纸,一目十行的看过去,眉毛微微蹙起,虎贲中郎将家确实不成样子,家中无主母主事,小妾数个,占满了院子,而嫡子确实个逛楼子和花酒的二混子。可偏偏庶子是个好的,小小年纪便投身在京郊大营,颇有胆识,如今也是百户的官职。 慕晏兰这好信:“回头给二婶看看,让他们自己琢磨吧。” 这桩婚事有利有弊,虽然门风不好,但家中并无主母,大嫂也是个软弱不理事的,嫁过去辖制少,比那些个规矩森严的大家族自在。 慕晏兰手拟一封信,派人送到西府二夫人手中,她继续捡起墨条研墨,看着沈寂批阅公文,提笔游龙飞舞,字如其人凌厉肃穆,颇有笔法。想到他师承雷次宗,也就不足为奇。 雷次宗乃是当世大儒,曾经出任先帝的老师,后来圣上换了人,也没敢动雷次宗,毕竟他门生旧故遍布大半个朝野,文人的比刀子还狠,一不留意就能落个遗臭千古的名声。 东府的夫子辞别回乡,父亲听说这次鸡笼山要开书院,雷次宗在其中挂了名,忙递了帖子,也不知能不能成。 夜晚慕晏兰躺在床上,看向一旁的罗汉床,白日老夫人过来一趟,听说两人还在分房而睡,便命人把沈寂的铺盖收拾回主屋,书房连个毯子都没留下。 月光透过隔扇,轻柔笼在地上,一片霜白。慕晏兰翻个身,听见外面的梆子敲着,已经是子时了,他应当睡熟了。 慕晏兰掀开被子,趿上软底绣鞋,蹑手蹑脚地朝罗汉踏走去,她光顾着偷偷打量罗汉踏上的人,却忘了脚下,一脚踢在绣墩上,疼得她呲牙列嘴的。 她不敢发出声响,只闷闷倒吸凉气,等痛感略散,慕晏兰提着脚步,走到罗汉踏旁。 沈寂面朝里侧躺着,慕晏兰看着宽阔的脊背,略略发怔,他身体恢复了,竟有了男子的魁梧的感觉,强烈的男性特征,使得她踟蹰了。 可内心好奇战胜了一切,她左腿膝盖跪在床沿,身子倾斜,手朝着衣领探过去。 蓦然沈寂翻了个身,面朝着她翻过来,慕晏兰惊吓之下,膝盖一滑,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 松柏的清香,夹杂着药香溢满鼻腔。 慕晏兰撑起手臂,抬眼看去愣住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正盯着她,她的脸瞬间爆红了。 可就算血都冲到了脑门子,羞愧的心快跳出来,她还没忘了锁骨上的那颗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慕晏兰横下心,伸出爪子,颤颤巍巍朝衣领扒去,指尖刚捏住衣领,却被大手拦住。 沈寂睡梦中感觉有东西扑过来,下意识捏住伸过来的手臂。“何人大胆!” “好疼……”慕晏兰手还想往前探,却被牢牢捏住,在摄人的目光注视下,她胆怯了,想要缩回小爪子,却被牢牢钳制住,“你放开。” “若是放开你,谁知道会不会再扒我的衣服。”沈寂手丝毫没有松动。 慕晏兰脸更红了,烧的原地能擦除火花来。“我……我方才被梦魇住了,稀里糊涂冒犯了您……”声音越说越低。 看着她恨不得钻进床缝里,沈寂这才松开了手。 乍一松开,慕晏兰就跟耗子见到猫,呲溜缩回床里了。 她蒙在被子里,心里疯狂呐喊,太丢人了,她去扒人衣服,还被人得了正着,沈寂向来寡言,应当不会声张吧? 若是旁人知道,她便不用活了。她心里的土拨鼠尖叫着,翻滚着,内心隐隐遗憾还是没看到…… 慕晏兰胡思乱想了一宿,快天明的时候才睡着,起来时候,她眼下挂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 等用朝食的时候,看见沈寂眼下的乌青,慕晏兰心虚地低头吃饭。 沈寂夹了一筷子豆干,看着埋头吃饭的小丫头,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正月二十是慕致的生辰,慕晏兰开了库房,寻了一块澄泥砚,可笔洗却没一件合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