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来
也别提为什么要拿草遮盖,他只记得妹妹说过,蘑菇晒了太阳会干死。 凭着一句‘妹妹说的’四字,宁纵应对了全村的男女老少,他极力忽视四周不时口水咽下的声音,这些可都是要卖钱还债的,分不得! 屋里的宁可可,一边添柴烧水,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也并非故意只让大哥在外面,主要还是怕自己说多错多,宁纵能被自己的一句‘书上说的’糊弄过去,别人可指不定怎么回问。 只是这么多人呢,不管什么定律,怎能少得了原主伯母这个人物? “你今天又来这干什么!?”宁纵拦下靠近大门的伯母,大声到: “又想和昨天似的抢了去?!” 伯母掐着腰,看着宁纵:“你这兔崽子,怎么说话呢!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你们,下个月底,就是还账最后的日子!趁现在有机会,还不赶紧讨好我?” 说话间,她的眼神却是紧盯着草帘: “到时候再说没钱,可就等着吃牢饭吧!吃过牢饭的秀才,可是考不上举人的!” 宁纵从小看见字就头疼,读书的只有宁许,若以后能中个举人,再苦也值了。 就这样,虽然一家人花钱紧了些,可也是喜悦的,毕竟宁许可是村里最小年纪,就考上秀才的,前途大着呢。 后来宁父宁母去世,宁纵还是坚持让宁许读书,交了束脩就不能提前还钱,这才是他伯母眼红的事情。 ‘吃牢饭的秀才’这几个字,算是直接刺痛了宁纵的心,随即暴怒。 宁可可眼瞅着他举起扫帚,就朝着人扇过去,这要打出个好歹,再让人赖上医药费咋整? 她怕柴少火灭了,也怕掉出火星子,半哈腰,快速把干柴枯草往旁处推了推,又捧起大把木柴,添入了火灶。 看着整洁的地方也挺满意,然后撇下了烧热水的工作,跑出去拽住人群里的宁许: “大哥,大哥别激动,打了她伤了扫帚,没东西扫地可就亏大了!” 宁可可突如其来的大嗓门,也是把周围人吼的一惊。 伯母看着楞里青的宁纵,也有些不敢再靠前。 这时她朝着周边站满的邻里,就喊:“大家看看这不孝子!爹娘死了就闹断亲,现在又欠钱不还,当真狼心狗肺!” 周围的议论声,宁可可听到了耳朵里,无非就是两派: 一边骂着泼妇,不给孩子活路,吊丧的钱收进口袋,办丧的钱却一文不出,还让孩子四处借。 另一边评论着孩子没良心,钱还不上,打的猎物也没孝顺长辈。 这些话本也就听听过去了,可宁纵心里的委屈憋得太久,平时在弟弟妹妹面前,还要表现的稳重。 这两年刮风下雨也挡不住上山打猎,但肉没舍得吃过一口,平时攒出来的钱,也都还了债。 但十几两银子,再怎样节省,也没法这么快赚来。 今天伯母来闹,他心里也清楚,不过是逼着自己交出这屋子抵了去,可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线。 在妹妹面前又不能哭,他憋红了脸,直接挣脱了宁可可,朝着伯母的方向扑了过去。 宁可可闪了个趔趄,周围的人也赶紧上前拉架,将破口大骂的伯母拉开了段距离,但拦不住失了智的宁纵。 场面瞬间乱做一团,还是邻居李婶先喊:“三丫头,快拦住你大哥!” 宁可可看着冲出去的宁纵,明显是发泄情绪的状态,也是,待在这么个家庭,谁的压力不大呢? 她叹了口气,待小段时间过后,伯母的头发也被扯乱散开,才上前拦在了宁纵身前。 她也是气的,但现在只能尽量压下心中的不忿,整理着宁纵的衣服: “大哥,你打她是出气了,可要是出个好歹,是要把可可自己丢在家里,不管吗?” 本来宁可可是想安慰宁纵的,但是话赶到这儿,硬是把自己给说哭了,哭着还在心里数落自己不争气。 那泪珠,像寒冬里断了线的冰溜子,砸得宁纵瞬间慌神: “是大哥不对,你,你别哭呀,这,这...大哥不打人了,你看。” 他扔了扫帚,抬起两只手,本想再给宁可可擦眼泪的,但见自己的手脏成这样,就硬生停在了她脸边。 宁可可看出他的想法,双手抹着脸,哭着笑到:“大哥,我们不同她闹了好不好,我饿了,想吃饭。” ‘嘭!’ 宁可可话音刚落,伙房就传出了爆裂声,接着飘出了一股股呛人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