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天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

躲在最后一个房间里的众人在地上坐成一排，一个个低着头肩并肩。

默不作声中，赵如沁忍不住要发表她的临终演讲：“……相比一个人在宿舍里等死，能和你们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马广白苦笑：“这几天车轮战谁受得住啊，也算我们倒霉吧，早知道就不停下来了……”

关惜文拿过一瓶水，深深灌了一口：“没有早知道，如果早知道会丧尸爆发的话，说什么我也不返校了。”

众人沉默，随后道：“确实！”

半晌，再没人开口。

秦苏木扫过沉默无声的众人，忽然灵光一闪，取出在宿管中心拿到的几张朱砂符纸，贴在她们的最后一道门上。

贴完后，她还取出了三根香烛，点燃了插在一个面包上。

“……”

众人鼓掌！

于是，在和一两百只丧尸就隔着两道门的情况下，她们一个个上前合掌低声许愿——

虽然这很不唯物主义，但她们在上天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

在求生和求人之间选择了求佛。

在摆烂和作死之间选择了作法。

在等待死亡降临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众人也依旧保持着当代大学生的良好心态，秦苏木大手一挥将之前囤的东西倒满一整个储藏室。

“死也不当饿死鬼！都给我吃！！”

大家深以为然，扑进零食山里找起自己最爱吃的零食来，秦苏木听着外面的声音心脏狂跳，她为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用力大口地将谷物片咬得脆响，忽觉面前的一道身影撑起——

————

“哗啦——”

仓库门后的东西终于一一倒地，数不尽的丧尸涌进狭小的仓库里，不过几秒，储藏室的门就被撞开……

连带着还在地上躺着的宋丛珂，屋内的众人无一人幸免。

小小的房间里就像沙丁鱼罐头般，挤满了丧尸，连六人的血迹都没来得及溅到地面，只能顺着丧尸肮脏的裤脚慢慢滑落在地……

良久，直到再没有一丝生息后，丧尸们有序地离开了二楼，随后就和来时一样，默默无言地走入无尽的狂野……

那人自一楼最角落的商店里步出，闲庭漫步地一步一步走上二楼，他嘴里轻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心情显然非常不错。

本来前几天他就打算下手的，但这群人应该手里带着有晶核，引得附近的一只二级丧尸也过来想分得一杯羹。

好在其中有个男人几下解决了它，趁着男人升级晕过去的空档，折返回来的他也终于抓住了这次机会。

满脸得意的神情打破了那人尚且算得上俊朗的面孔，都不用伸手推开，他一侧身就进入了盯梢盯了几天的储藏室。

一进去他就看到了满地被踩烂的食物，顿时明白她们肯定将楼下的东西都搬上来了，那可是他专门留着吸引过路人的物资，此时被手下控制的丧尸们踩了个稀巴烂，不由得又气又心疼。

他取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蹲下身试图翻找着有没有保存尚好的食物，顺便将她们留下的晶核也一并找出来——

突然，他的脖子一凉……

他瞪大眼睛望向天花板，喉咙间“嗬嗬”几下却已发不出声来，视线里出现了一张这几天在窗边见过很多次的面容。

秦苏木面无表情地拔出匕首，又将它再次送入那人的胸膛处，在他胸口绽开一处血色的花。

那人额头上爆满了青筋，眼底尽是不可思议和不甘心，他的嘴唇尝试着动了几下，瞳孔还是渐渐放大，死了个透彻。

秦苏木颤抖着收回不断哆嗦的双手，即使知道这人死不足惜，但看着那人已经失去光芒的眼睛，一直生长在法治社会的她仍免不了受到自己内心的质疑和谴责。

有些事情短时间内是难以跨越和更改的。

秦苏木怔怔的擦着自己的手，那边听到刘娅雅惊道：“看着点！”

转头，她看到宋丛珂白着一张脸，猛得扑了过来，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虚弱道：“……吃的……”

秦苏木抬眼凝视着宋丛珂凑得极近的脸，饿到已经有些低血糖的他蒲扇着长长的睫毛，刚用尽了新觉醒的异能又使得他眼前一片发黑，秦苏木出神地看入他略显恍惚的星眸里。

眼看秦苏木还傻呆呆地愣在原地，宋丛珂真的饿到受不了了，他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只将头低得更深，靠在秦苏木的肩窝里，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无力——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