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可陆屿不爱吃甜食。每次宴席呈上来的甜品,往往放到最后,陆屿都分毫未动。 钟延心中叹息,对上应雪澄澈的目光,终是没忍心说出口。他拿过袋装的蛋糕,应承下来:“没问题,我一定会帮你带到。” 至于陆屿收不收,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应雪脸上笑意更灿烂:“那就劳烦你了。” 两人沿着楼梯走下楼,黑色轿车停在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钟延帮她把行李和蛋糕放到后备箱,应雪上了后座。 这跟钟延先前开的不是同一辆,车内设计高端优雅,内饰简约,线条流畅,仪表屏幕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荧蓝色,看标识是个价格高昂的牌子。 难道是用来接送陆屿的吗? 应雪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顿时坐的不太踏实了。 “记得系安全带。”钟延提醒。 “好。”应雪连忙应声,低头将安全带扣好。 钟延:“机场有负责接应的人,你就跟着他们,他们会告诉你下了飞机该去哪集合,要是有不懂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钟哥你不去吗?” “我把你送到机场,还得回公司接陆屿。” “陆老师……”应雪心间一跳,手攀上前座的椅背,问:“陆老师也是今天去剧组吗?” “不,他还有点事,得明天再来。”钟延顿了下,偏头看了应雪一眼:“你一个人要先在剧组待着,应该没关系吧?” “当然。” 汽车行驶向高速,应雪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绿林田野。 还真是接送陆屿的车。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点,她恍然间察觉到了一点冰雪雨林的气息,莫名有些躁动不安起来,心口微微发热。 应雪将车窗按下,旷野的风涌进来,灌满整个车厢。迎面是灿光漫天的田野,清澈凉爽的风拂过应雪的脸,疏散了她紧张沉郁的心情。 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即将到达剧组所遇见的人和事、日后发展、前途规划,都让她充满期待,斗志昂扬。 至少妈妈的病已经得到了治疗。 以后生活会更好的吧? * 钟延将应雪送至机场,目送应雪安全无虞地踏进去,跟剧组负责接应的人碰上,才转而驶回公司。 陆屿每月三号都会将行程空出来,真人下落不明,坊间猜测纷纷,粉丝无不好奇。 记者有次采访大胆提出,陆屿风淡云轻地回答,是要回去参加家宴。 此后,陆家融洽和谐的家庭氛围被媒体一顿宣传,如此显贵的家世门庭也会抽空维系关系,实在是温暖有爱。 然而—— 钟延默默看了眼后视镜。 陆屿昨日去参加了个重要会议,刚从隔壁市赶回来,但他眉宇间不见疲惫,身姿挺拔地坐在后座,低头看着上个季度的报表。 陆屿容色冷峻,一路无话,对于即将面见许久不见的父母,未曾显露出半分迫切或者喜悦之情,甚至可能远不及手中表格里冰冷的数字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跟“温暖”二字完全不搭边。 钟延早已习惯对雇主的家事缄口不言,平稳地将车驶上高速,两岸从水泥浇筑的钢铁城市,逐渐变幻成郁郁葱葱的花卉丛林。 陆家老宅坐落在远离市区的别墅区,周遭环境建立得像是天然生长而成的大型花园,门庭徬着绿竹环绕,流水潺潺。 这是陆屿爷爷定下的房子,环境风格更迎合他的喜好,虽然独居世外,静谧而悠闲,但这种枯燥乏味的慢节奏,是看惯浮华的现代人鲜少受得了的。 前年陆爷爷去世后,陆氏夫妇处理完后事,便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准备各自去别的地方潇洒。可第二日就在陆屿的施压下,灰溜溜地搬了回来。 抵达老宅后,陆屿下了车,钟延叫住他,从驾驶座的窗口递出一个纸袋:“我刚刚送应雪去机场,这是她托我交给你的,她自己做的小蛋糕。” 钟延挠了挠脸,稍微有点不自在。 他很少帮人向陆屿带话或者交托什么事情,尤其是这种心知不讨好的,但应雪这样不涉及金钱利益,纯粹为了感谢而付出的心意,他很难拒绝。 钟延看着陆屿的神色,补充了一句:“就是陶导演看中的小演员,在盛兴医院里面照顾妈妈无法抽身的那位,现在她母亲病情得到控制,今天已经赶往剧组了。” “她做的小蛋糕看着普通,但是味道还行,可以尝尝。” 钟延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