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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手机一直在响,不一会薛永祥的外公外婆都来了。 手术室里的人迟迟没推出来,薛妈拿着钥匙在墙上刻字,手术进行了几个小时,她就刻了多久,歪歪扭扭好几个“平安。” 林立新问完话回来,林楠木咬唇,语气冰冷:“别在这碍眼,滚。” 医院的长廊冷得像冰窖,她蜷缩的双手怎么也捂不热,又一个小时过去,她冷汗直冒。 直到凌晨,手术灯的终于灭了,薛永祥被推出来,人脱离生命危险了。全部的人一窝蜂凑过去,周建军跟校领导也重重舒口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林楠木还没过去,薛母就推了她一把,“你们姐弟俩离我家儿子远点!” 几小时的心理战,她精神快撑不住,这一推险些没站住。她抹了下脸,“到楼下等我,我去洗把脸。” 深冬夜,枯树枝被狂风吹得群魔乱舞,这一晚可真长,长得像一个人的一生。可又真短,能一眼望到头,等天亮又是一个阴天。 林楠木在洗手间里没待太久,冰水刺激皮肤,她渐渐清醒,眼皮肿胀尽显疲态。 门口立着根断了的拖把,木棍杵在拖把头上,她拎着走出洗手间。 走过灰白色的病房门,步子沉重,“林立新,你给我跪这。”她用棍子指着墙角处的犄角旮旯地。 林立新照做,深深地低着头。 林楠木:“为什么打架?” 他没有说话。 她又重复一遍,依旧是沉默。林楠木忽地被哑巴式的问话逗笑了,手里的棍子扬起,却没落下,她抽了口气:“我再问一遍,为什么打架?” 林立新脑袋更低了,眼角划了一滴泪。 朦胧光色里,粗壮的棍子挥了挥,白墙上的黑影举高的同时,跪在地上的人闭紧了眼。 两道长影被灯拉得老长,从墙上划过,却没有传来打在□□上的声音,咣一下重物落地,咕噜着从林立新脚边滚远。 一股怒火从林楠木心里烧起来,由内而外,火烧燎原般燃烬所有意识,她用脚狠狠踹过去,“林立新你知不知道你要被记大过了!你为什么要打他啊!你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是不是!!” 她悲愤,挤压的委屈愤怒狂风骤雨席卷来。 “高考前不惹事对你来说很难吗?贫困生是不允许被记大过的你知不知道——”眼泪糊住视线,她每一拳都落在他后背上。 林立新跪着,岿然不动,直到听到林楠木哭着说:“你连申请贫困生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才抬起了头,张开干裂的唇,沙哑的说:“……对不起。” 外地白雪皑皑,天地寂然。 这一夜果真如她所想,如此短暂,天亮依旧阴云霭霭。为什么只有她活着,感觉如履薄冰,考试多考了十分,还会被人换走卷子。 为什么本该轻松畅怀的年纪,她屡屡受挫。 为什么每次心生勇气要往前走,命运又一次冷嘲她,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哪有未来可言。 林楠木,不如认命吧,要承认走到这里,穷尽了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