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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放了不足一个月的假,把成摞的作业弄完假期就过完了。原莎莎在炀安老家,黎璟和付楸参加补课,假期基本泡在学校。裴风没消息,估计宅家拼命复习。 冷玉珍下不来床,自己弄了点手艺活。天最热的时候,冷玉珍不能吹风,家里闷得像蒸笼,林楠木白天兼职,晚上回去睡一觉,人又累又热,像要被烤化。 好在林立新的成绩一骑绝尘,家里人有个安慰。阳台的小桌堆满了教辅资料,林楠木晚上回去都能看见灯泡亮着,林立新穿着背心中裤,一刻不停地写题。脸上汗往下流,会为一道解不开的题憋得脸红脖子粗。 自从期末英语考了145后,他一暑假过不来劲。林楠木问,“都145了,还有进步空间吗?” 林立新跟自己较劲,下次拿回来一张149分卷子给她看。 “两个月换四分,值了。”林楠木检查他其他科目,“数学呢?” 林立新倒了杯水,伸了个懒腰重坐回去,懒洋洋欠揍说:“才一百五。分太低,要是有两百分就好了。” 林楠木默默放下试卷,“低调吧你。” 林立新拧开笔杆,换了支新笔芯,在纸上写写画画,“裴风家的活为啥不干了?” “不想干就辞了呗。”林楠木提着客厅的垃圾,放到门口。 林立新平时对这些漠不关心,这次却多嘴问道,“那你现在在哪?” 林楠木换鞋准备走,弯腰系着鞋带,鞋柜将她半身遮挡住,撒谎道:“烧烤店。” 她穿好鞋拿上钥匙,瞥了眼林立新,他重新坐回去在写卷子,没察觉到异样。 谁知她刚舒口气,林立新又喊了声,她被吓了一跳。 林立新皱眉,眼神可疑,“你反应那么大干嘛?”他多看了她一眼,“没酱油了,记得买。” “知道了。”林楠木赶快下楼,裴风家的超市就在附近,想着快去快回,就没换衣服。 她现在找了薪水更高的兼职,并不是烧烤店,她没给任何人说。 八月,太阳毒辣,她跑跑走走出了一身汗。进了超市没见到裴风,以为是在后面理货,大声喊,“拿瓶酱油——” 没人应,她自己从货架拿,临走想给人说一声,刚想喊,里屋出来一个人,瘦高个,肩膀薄削,他掀开帘子走出来。 林楠木没想到付楸会在,一下定格在那。她穿着短袖短裤,踩着人字拖,一周没洗头,浑身汗津津。 “那个钱放进去了。”她指了下收银柜。 付楸嗯了声,到门口插上插销,电风扇摇头转起来,“听裴风说你不在这打工了?” “最近比较忙。”她说。 他回头看了眼,“高三了,多点时间学习也挺好,高考加油。” 付楸弯腰从纸箱里把饮料一瓶瓶放进冰柜,,他点了点地上的箱子,仔细跟采货单对照。林楠木想回一句,人拿着单子去里屋了,她默默收回视线。 林楠木并不是为了高三复习才不兼职,她依旧四处打工。 高三开学,第一周开家长会。小姨替冷玉珍来了,从小到大开家长会,一人走不开,都是先去林立新的班上。林楠木在外头等,自班开完了,林立新的班主任还说不完,老师滔滔不绝,对培优学生格外关注。 “你家长又先去给你弟开了?”原莎莎要去上专业课,没背书包,手里端着杯关东煮,“福袋给你吃。” 林楠木趴在栏杆上,嚼着满嘴的鱼籽,“我小姨一会就来。” “真偏心。” 林楠木并不这么认为,“现在家里都看重林立新高考,他比较重要。” “你就不高考了?为什么没人多关心你。”原莎莎使劲扎住一个丸子,力气过大,把纸杯扎穿了。 林楠木看着梧桐树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吹起付乌发黏在下巴。她要高考,但依现在成绩大学的影都看不见。 人到高三会迷惘,不知道坚持什么,有时连坚持这两个字都想不明白。复制粘贴每一天,在黑暗里前行,期待天亮,期待走到终点。 林楠木不是,她的重心永远在为生活奔波。高考于她而言,更像是用时间在赌,成绩上不来,起先还会焦虑之后是麻木。 所以当原莎莎问,“你想考哪所大学?”时,她怔然,苦笑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没有心仪院校吗?是喜欢北方还是南方?” 林楠木认真思索,像思考一件不属于她的问题,找不到答案,“我没有喜欢的。” 好似又回到最初,好友问,“你喜欢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