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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校,放寒假。 典礼结束,林楠木在车棚外堆了个雪人,不确定付楸能不能看见。雪人没鼻子,还少一只眼睛,嘴巴是用红墨水划了弯弯一道,墨迹很深。 “应该还行吧?”林楠木问。 原莎莎:“你认真的吗?”她给雪人补了鼻子跟眼睛,一下顺眼多了。 两人都是下午才回家,中午在校吃了顿饭,那会已经有同学拉着行李箱走了。去教室搬东西时,付楸搬完书出来。 “寒假快乐。”林楠木站在台阶上,需抬头仰望他。 付楸话里两摞书,走了几阶到她下面,视线平齐又变成俯视。“寒假快乐。”这次换他抬头,“明年见。” 林楠木莫名觉得这是很浪漫的词,像是约定又像期盼。她手脚慌乱,滚烫灼热,“明年见。” 裴风怀里的书还要多一摞,“车棚那堆了个雪人,是不是你弄的?” 付楸发出一声鼻息,低笑着,“有点丑。” 林楠木像飞升的气球,猛地被扎破,从天堂掉到地狱。三个字就轻易牵动她的心情,从甘入苦。 转念一想,他看见了。他看见她给他堆得雪人了。 林楠木的心绪又飘飘然,没办法,暗恋中的人总会竭尽全力找甜头。 她最后一次回头,是那抹黑色身影在雪景里穿梭,恍惚得像振翅飞渡的鸟。雪茫茫,飓风卷着他衣角,羽绒服被吹得鼓胀,左右摇晃荡气回肠。 下午冷玉珍来帮她搬宿舍,扯着尿素袋,“你跟室友都还好吧?” “嗯。”说实话,她们并没有过多交流。 家里空间少,冷玉珍在客厅又拉了道碎布帘子,最里面的行军床是林楠木的,冷玉珍睡在沙发上。前几天还不太适应,林立新回来的晚,动静大都会被吵醒。 姐弟俩见了面没少斗嘴。 林楠木时间又满了,年前白天超市的活没结束,晚上摆摊到深夜。假期第二天,原莎莎送来一箱雪莲果。 林楠木刚从超市那回来,“中午在这吃饭吗?我下面条。” 原莎莎不太饿,是想尝尝林楠木的厨艺才留下,“面少点,吃不了太多。” “好。”林楠木在灶台边洗青菜、切土豆、瓷碗里打散了几颗鸡蛋,水开往锅子里下挂面。排气扇转着,炒菜的油烟顺着大开的窗户飘出。 原莎莎凑过头,从筐里抓了一颗小番茄扔进嘴里。 “还没洗。” “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原莎莎安分的坐在小板凳上,瞄见阳台的含羞草问,“我可以去阳台看看吗?” 林楠木捂着口鼻,被红辣椒熏得眼泪流出来,不停翻炒砂锅里的菜,喊了声可以的。 原莎莎玩了会阳台的植物就没了兴趣,看见林楠木的电脑桌摆在外面,阳光正好,晒在椅背上暖烘烘,她惬意地坐下晃着腿。 桌上还没收拾,都是从学校带回来书本,乱七八糟堆成小山。花花绿绿的练习册里,一个牛皮本显得朴素不惹眼。 她没有乱翻别人的东西,只是刚好一阵风刮来,牛皮本掀开了,露出扉页上密密麻麻的字,她看到笑了声,冲做饭的林楠木喊,“你什么时候对种树有兴趣了?” 厨房里开水沸腾,咕噜咕噜冒泡,白蒙蒙的水汽,林楠木关小了火,没听到。 外面的动静小了,她估摸少捞了点面条,淋上西红柿鸡蛋卤子,最后撒上葱花。“烫烫烫。” 林楠木把碗放到桌上,立马捏住耳朵,叫了声吃饭了,没人应,抬头看过去时,手里的筷子啪掉到了地上。 原莎莎顺着声响看到她,表情古怪。 林楠木的眼睛从牛皮本移到她脸上,知道秘密被发现了,“我……” 原莎莎质问道,“林楠木,你一开始就喜欢他。”她满脸困惑像对待一件棘手又无法理解的事情,“难怪我告白失败你那么大的反应,你是在看我笑话吗?” 那一刻,林楠木像身处冰窖,四周发散的冷气让她打寒,“没有的。” “那就是说喜欢一个人这件事让你觉得很丢人。” 林楠木感觉五雷轰顶,她被这话砸得晕头转向,语顿,原莎莎人就跑了出去。 她后知后觉的解释堵在嘴边,转身踩到地上的筷子,打了个滑。 到了楼下,原莎莎已经走了。 小广场上,老人陪着小孩在堆雪人,卖烤红薯的大爷回来了,耳边欢声笑语和呦呵声交织,她趿拉着棉拖鞋,站在空旷的水泥地上。 石砖裂着缝,张着黝黑丑陋的口子,她茫然四顾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