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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个激灵,移走视线。 穿工作服的大叔在林楠木面前挥了下手,重音道,“找我钱呢?” “噢噢,马上。”林楠木忙不迭拉开收银柜,“袋子要么?” “不要不要,说了两遍。”大叔不耐烦,“咋回事这么慢,我赶时间。” 林楠木瞧了眼收银屏,找好钱给他,关柜子时猛地夹住手,她皱了下眉,弯腰把剩下的货搬到后面,理好后又跑来收银。 还有二十分钟。 她心里报了下时。 冬天天黑的快,时间又走过两分钟,心里难掩窃喜。在还剩十分钟的时候,送货的车又来了,小哥从车上跳下来。 这次送的都是速冻食品和保质期短的便当和面包,新到的不多,但还要去冷库补货,一一把临期挑拣出来,前后花费时间较长。 在距离付楸生日聚会还有一分钟。 林楠木迟到了。 时间冷酷走到七点半,等林楠木清点完入账金额,墙上的表开了倍速往八点狂奔。 淡紫色的羽绒服躺在地上的手提袋里,不再是不屑一顾的打量,像是未熟就滚落下来的圆滚滚的土豆,露出童稚般的不知所措。 林楠木拿起抖了抖,对着玻璃门徒手扎头发,信心百倍来回扎了三次,最后还是平平无奇的马尾。 她奋力蹬自行车,羽绒服有些长被她往上折了一道,寥寥几颗星悬挂在冬夜,仿佛要被寒冷淹没。 生硬的冷风走过,羽绒服变得膨胀,她像在寒夜里开出的土豆花,淡雅的香飘来,是洗发水的味道。那香气像是会侵入毛孔,驱散走长久黏在皮肤上的卤料味。 包厢在楼上,林楠木没坐电梯,踩着红地毯楼梯上去,在门口迟疑了几秒才推开门。 气氛很嗨,唱歌的声音放大音贝,她像一条迟来的银鱼游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原莎莎端着果盘冲她招手,不知道是不是在过分热闹的环境里,音量吵人,林楠木反应迟缓。等意识过来她已经坐在包厢里,手里拿着两瓣西瓜。 “你要喝什么?”原莎莎像是在她的主场,轻松自在。 桌上摆着几排玻璃瓶,林楠木瞄了眼颜色不一的果酒,一瓶也没拿,四处乱瞄,没看到寿星。 原以为会见到很多陌生面孔,其实来的人不多,只有三四个脸生的,应该是付楸在宏志班的朋友。裴风跟几个男生在打牌,脸上贴着白条,发出哄堂大笑,白条掉下来被好友摁回去。 他们看见有新朋友来,招呼林楠木加入,游戏规则简单,玩家要轮流出牌和“钓”,牌点数相加是10,或者10的倍数。 是林楠木常玩的“钓鱼”,她的牌点数最高,几番下来牌被钓空,脸上只贴了一张白条。后几次没参与,被裴风耍赖的骚操作逗得直笑。 她一笑,脸上的白条飞了起来,原莎莎跟裴风他们在斗地主,贴了满脸只露出两只眼睛。裴风更惨,从头到肩膀无一空处。 灯光半明半暗,林楠木看不清凑近了些,察觉有人坐过来,沙发下陷,“在玩什么?”他问。 大家都沉浸在嗨翻天的游戏里,没人注意到这声不轻不重的问话。 林楠木撑着下巴继续围观,“斗地主。”没回头,“你要玩吗?” 声音懒懒的,“不玩。” 这边陷入安静,林楠木像被这声烫了下,忐忑回头刚好对上付楸抬起的眼,如坐针毡,“生日快乐。” 他眼睫垂下又掀起,昏暗摇晃的红□□扫过,发梢末端隐隐发亮,“谢谢。” 此时此刻林楠木才意识到语言匮乏的崩溃,绞尽脑汁飞速闪过的祝福语被来人打断。 付楸介绍说:“林楠木,我朋友。”他手里把玩着麦克风,修长的十指交叉握着,凸起的骨节漂亮有力。 他察觉到林楠木的视线,手递过来,“要唱吗?” 声音不大,却引来关注,原莎莎紧随其后插上一嘴,“林楠木唱歌很好听!” 来K厅本就图个乐子,再拒绝就扫兴了,林楠木点了下头说好,有人问她要唱哪首,不断被切掉的歌在眼前像走马灯,她却瞄向旁边。 付楸倾了倾身子把麦放下,胳膊搭在膝盖上,眼底清明。 “就这个吧。”林楠木背过身,这才发现是林俊杰的《小酒窝》,伴奏在包厢里回荡,她开口唇角微抖。 原莎莎和裴风是气氛组,酒瓶碰撞的清脆像晚秋水潭里的涟漪,冲散了沉闷,林楠木呼吸变得轻盈,歌声年轻又缱绻。 …… 一首歌唱完,林楠木浑身燥热,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