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弟妹的老实人大姐29
子,平日里莫要急躁。” 曲三叔婆口中发苦,应不出一句。 少顷卫大夫离开了,曲三叔婆才看向床上的老人,这些年曲三叔公老的厉害,头发全白了,原本老树皮一样的面颊更加松弛,一缕一缕耷拉着,形销骨立,衬着两个空洞洞的眼睛,淌出两行泪来。 回村路上,曲三叔公泪流不止,他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去了曲家姐妹住过的茅草屋。 他看了许久,久到其他村人以为曲三叔公要把茅草屋烧了的时候,他转身走了,路上碰见鬼鬼祟祟出门的曲仁量。 曲三叔婆眼睛一瞪:“你是不是又偷钱了。” 曲仁量面色一变:“谁偷你钱了。” 这可真是不打自招。 曲三叔婆同他扭打在一起,但老妇人哪是成年男人的对手。曲三叔婆像只翻壳王八被捶打。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我今天打…啊…” 曲仁量后脑骤疼,一扭头发现三叔公举着拐杖怨毒的瞪着他:“你才是邪祟,你是邪祟!” 曲仁量:“老东西,你找死!” 幸好有村人经过,赶跑了曲仁量。 几名曲氏小辈把曲三叔公扶回屋,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去请其他族老,明日开宗祠,将曲仁量……” “除名。”昏暗的屋内骤然一亮,震耳欲聋。 曲氏宗祠一如旧时,然而物是人非。当曲仁量这个名字从族谱上划去,曲仁量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咆哮,他挣扎,他愤怒,却无济于事。一如当初被强行过继的曲家姐妹。 强权没有压迫在自己头上,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黑夜来临,一切被掩盖。直到新日升起,传来曲大丫曲大夫的新消息。 那是多么耀眼的人物,连天子都亲自接见,为她办一场宴席,宴会上一定摆满鸡鸭鱼肉。 “……大姐,那是我大姐……”街边巷道里传来刺鼻的馊味,行人避之不及。 下一刻又变得狠厉:“曲大丫,还不快点给老子做饭。” 如此点名道姓,自然迎来无情痛打,之后就不敢再叫嚣了。 在一日又一日的轮换中,曲仁量浑浑噩噩,直到某日镇上敲锣打鼓,欢声雀跃好不热闹。 “……是曲大夫,我见到曲大夫了……” “曲大夫好温柔……” 断断续续的欢声中,曲仁量生锈的脑子终于动起来。少顷他向镇外走去,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竟是要飞起来。 南河村里,人们齐聚曲三叔公家中,这个沉寂空旷许久的院子因为曲词变得无比热闹。 正屋里曲词收回手,“三叔公有些虚弱,待会儿我给他开个温补方子。” 曲三叔婆呐呐应是,两人身份仿佛调换,三叔婆小心翼翼的像一个小辈。屋外众人围观,却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少顷,曲由靖赔笑道:“大丫,你一路辛苦,用些茶水罢。”曲由靖几家人也回来了,他们毕恭毕敬的拿出最好的点心茶水。 几位族老和村长和颜悦色:“大丫,你那茅草屋太久了,暂时住我家如何。” “大丫……” 所有人都变得慈祥,对眼前的女子充满善意,无人责备她为何至今未嫁,无人敢质问她为何多年不归。 如今曲氏一族,谁敢对她不敬? 众人聊的火热,后脚天使亲至,众人面面相觑。 “大丫,这是……” 曲词淡淡道:“先接旨。” 众人如梦初醒:“对对对,先接旨。” 圣旨内容文绉绉,若不是谷呈和后来习字念书都听不懂。圣旨中心意思只有一个,令曲氏女归回生父名下。 顺公公笑盈盈扶起曲词:“洒家来晚了,曲大夫勿怪。” 曲词笑道:“不干公公事,是我回乡太过心切了。” 两人相谈甚欢,众人拘谨旁观着,天子身边的近侍待大丫竟然这般和气。 天爷啊,大丫得多出息啊。 天使离去后,曲氏一族立刻开宗祠,将圣旨供于祠中,郑重在曲老二名下写上【曲大丫】三个字,这也是曲氏一族有史以来族谱上第一次记录本家女眷的名字。 天上的日辉洒落,落在众人面庞,模糊了众人的脸。 曲词静静望着宗祠里的明黄色圣旨,她不需要族内施舍,族内的示好。她用自己的方式光明正大,风光无比的回到“曲大丫”原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