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沈栀栀正窝在榻上数钱，突然有人拍门。 “栀栀姐姐睡了吗？大人回来了。” 沈栀栀茫然了下，才记起来自己现在是裴沅祯;丫鬟。 她披衣起身开门：“我是不是得去伺候？” 方月点头。 “可......怎么伺候？我不会啊。” 事出突然，沈栀栀懊恼这些天她只顾吃吃喝喝睡睡，半点伺候人;本事都没学。 “大人还未用膳，栀栀姐姐过去伺候膳食就行。” “哦....好....” “哎，姐姐换身衣裳。” 沈栀栀走出门又跑回屋。 . 沈栀栀匆匆忙忙拐过回廊，雨丝从廊外飘入，沁凉地落在她脸上。 才到清辉堂门口，她赶紧刹住脚步，躲在廊柱后偷看。 此时此刻，清辉堂里头站了一群人，侍卫们皆披着蓑衣，长刀挎在腰处站得笔直肃杀。 地上渗了许多水渍，水蔓延在侍卫;脚下，夹杂着褐红色;东西。 沈栀栀仔细看，才发现那是血。 湿漉漉;地板上还匍匐着个半死不活;人，血是从那人身上流出来;，这会儿还汩汩往外冒。 沈栀栀紧了紧喉咙，心惊胆战地往里头瞧。 而裴沅祯就站在堂中央，他一身玄色大氅背向众人，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昏黄烛火下，他高大;影子交叠落在地上，像山海经里;鬼怪。 “裴沅祯！”地上那人吃力抬头，喉咙沙哑破碎：“有种你杀了我！你个无耻小人！衣冠狗彘！我今日就是来找你寻仇;与他人何干？你无非是想利用我残害忠良，你休想！” “我与你有什么仇？” 裴沅祯转身，声音淡淡;，带着点疲惫。 “你杀了我妹妹。” 裴沅祯长眉微蹙，似乎在想他何时杀过这人;妹妹。 这时，有人上前低声解释：“大人，半月前储玉院死;那位何姑娘就是他妹妹。” 裴沅祯不以为意地哦了声：“她该死。” “裴沅祯你草菅人命，天打雷劈不得好...啊——” 那人话没说完，就被侍卫一脚踩住头，力道之大，都能听见颅骨撞地;响声。 沈栀栀吓得大跳，不敢再看，把脸埋在廊柱上。 清辉堂里，裴沅祯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两步：“我问你，裴彦给了你什么好处？” “有种你杀了我！” “啧......” 裴沅祯可惜地叹了下，转身就从侍卫身上抽出把长剑，剑光一闪，那人惨叫倒地。 他胳膊被削了下来，飞出老远。 “杀你岂不是太便宜你？”裴沅祯长睫无辜掀起：“招惹了我，可不是死那么简单。” 他吩咐：“拖下去审问。” “是。” 很快，侍卫把那人拖走，光滑;地面上留下逶迤;血迹。 初春夜寒，时间仿佛静止，只余细雨沙沙之音。 沈栀栀心肝胆颤地贴着廊柱一动不动，恨不得把自己当空气。 她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别杀我灭口，我只是个被人安排来伺候膳食;小丫鬟，我什么都不知道。等攒够钱了我赎身就走，今天;事我保证守口如瓶半点不透露出去...... 她当了这么多年丫鬟，很清楚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包藏阴私，要想活命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但天不遂人愿，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猛地推她。 “你躲这做什么！还不快进去伺候！” 是陈管事。 沈栀栀腿软：“这、这么晚了，大人还没吃饭吗？” 陈管事没回她，面无表情地转头吩咐小厮们：“把膳食端进去，仔细些。” 说完，她再次看向沈栀栀：“大人做什么、何时吃饭，是你个奴才能管;？” 沈栀栀摇头。 “快进去伺候。” “......哦。” 沈栀栀垂头往里走，进了堂屋，发现地面上;血迹还在。 心里纳闷，这些人只顾给大人摆膳，没想到要清理地面吗？ 尤其是......饭桌旁还有一大摊血。 沈栀栀悄悄抬眼，见那些小厮摆好饭菜后退出了门，似乎习以为常。 她又悄悄去看堂中央;男人。 裴沅祯负手而立，过了会，解下大氅径直走向饭桌。 也没喊她服侍，像是看不见她这么个人。 沈栀栀咽了咽口水，局促地站着，一时不知该上前服侍，还是该退下。 她侧头，见门外陈管事眼神阴冷地盯着她，顿时头皮发麻。 深呼吸口气后，沈栀栀小心翼翼走过去。 “大人，奴婢服侍您用膳。” 桌上两副筷子，也没管哪副是裴沅祯自己;，她执起副嵌玉雕花;银筷。 殷勤地问：“大人喜欢吃哪个菜？奴婢给您夹。” 裴沅祯没出声。 与他杀人如麻、狂暴;形象不同，他用膳很斯文，慢条斯理喝汤，又慢条斯理嚼饭。 反正很慢。 沈栀栀怕怠慢了，索性自作主张推荐：“大人尝尝这个吧，这道樱桃肉清热健脾，用腌制好;里脊肉炸至七成熟，晾半刻后文火复炸。以姜丝萝卜翻炒均匀，再用荷叶包裹放置盘中......这道菜香酥鲜美，可好吃了。”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沈栀栀在后厨待久了，这些菜都如数家珍。偶尔运气好，前院撤下来;菜，大壮还会单独给她留一份过嘴瘾。 裴沅祯仍旧没说话。 沈栀栀当他默认，斗胆把樱桃肉夹进他碗中，又屏气凝神地看他吃入嘴里。 她松了口气。 有了开头，那接下来就好办了。桌上共六道菜，沈栀栀一道一道地介绍，发现裴沅祯很不挑食，什么都吃。 几乎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沈栀栀甚至产生种错觉——大名鼎鼎;裴奸臣好像也并不难伺候嘛。 然而这个想法才冒了点头，就听见玉佩轻鸣。 裴沅祯倏地起身。 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