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时衰鬼弄人
> 白落英是钧天阁大娘子,江湖中事,非江湖中人了解并不深,在场那些欢客虽有听闻,却也顶多就是好奇一会儿,偏头瞧他两眼,也不多事。何况这厮还带着一大帮护卫,一看便不好惹。 玉罗敷脑中飞快想着主意,朝一旁的丫鬟南儿使了个脸色,示意她去多叫几个人来撑场面。 南儿会意,立刻便退出大堂,走在后院里,将打扫的仆役丫鬟都喊到身旁,耳语一番,朝前厅方向推搡过去。交代完这些事后,她本待回头,却瞥见燕儿端着一壶酒,飞快往后厨跑去,便远远唤了她的名字。 谁知,燕儿一心要把手里的酒给倒了,根本没听见她的话,而是径自跑去厨房里,放下托盘,正待拿起那只酒壶倒去酒水,便被一只手拉到一旁,正是紧追着她来此的南儿:“你跑这来干什么?玉娘喊我们过去呢。” “去哪儿啊?”燕儿不明就里,“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刚有个五大三粗的老男人带着一大帮人闯了进来,气势汹汹说了一堆怪话,怕是要闹事,你快同我去。”南儿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便跑了出去,正与一名年长的丫鬟擦肩而过。 “芳绮姐姐?”南儿回头,愣了愣,道,“你……” “都听说了,没多大事。你们先去吧,玉娘交代过我,得先安顿好客人。”芳绮笑道。 南儿点头,拉着燕儿便往前厅跑去。 这名叫芳绮的丫鬟,原是玉罗敷特意安排在后院,照顾几位客人的仆役其中之一,今日听了玉罗敷的安排,去厨房去取一壶药酒。 原来,凌无非先前不听柳无相劝告,并未完全养好右腿骨伤便出谷寻人,落了寒疾,正好昨日夜里又复发起来,搅和得整夜睡不安宁。刚好这鸢梦楼里不少姑娘,底子虚寒,玉罗敷便特地寻了个驱寒的偏方,酿了一种叫做“暖香”的药酒,今日一早听闻此事,便备了一壶在后厨,嘱咐芳绮端去送给住在后院的沈、凌二人。 好巧不巧,玉罗敷等几人依先前打探好的消息,刀万勍昨夜刚到达忠州,极有可能在今日便来鸢梦楼寻人,那酒盛好后,便摆在架子上,由于楼里用的都是同一家店子所制的壶,还特地将相似的玉壶都收去了箱内,或是拿到前厅用了。 谁知燕儿却端了壶同样的酒回到后厨,随手搁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茗椿底子虚,冬日常饮的也是这“暖香”酒。芳绮见了那壶酒,便未多想,只擦了擦托盘里溅上的酒渍便端了起来,送去客房。 凌无非因寒疾复发之故,到了这个时辰,仍旧坐在床上,无精打采扶着额头。 沈星遥开门接了酒,向芳绮道了声谢,等她走开,方回身将盛着酒壶酒盏的托盘放在桌上。凌无非也硬撑着下了床榻,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桌旁坐下。 “你再这么不留心,迟早要成瘸子。”沈星遥一面斟了盏酒,递到他手中,一面打趣道。 “那我可得当心。”凌无非摇头笑着,接过酒壶嗅了嗅,微微蹙眉,道,“既是药酒,为何没有药味?” “我不懂药理,许是掺了什么特殊的引子吧?”沈星遥并未留意,只是随口一答。 “方才外头的动静,你都听到了吗?”凌无非饮下盏中酒道,“那个刀万勍,当已到了。” “还是听袁先生他们的安排吧。”沈星遥道,“我是无所谓,可你要是现身,让他知道自己昔日爱慕之人还有个儿子,非得气死不可。万一就因为这个同咱们较劲,可就得不偿失了。” 凌无非摇头轻叹,拿起酒壶又斟了杯酒,仰面一口灌下。右腿伤势,实在搅得他头疼,眼下只想着快些把这痛楚压下去,便连着饮了好几盏酒。谁知这右腿的酸胀之感才好转些许,周身却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从哪条经脉里生出一股子热气,向浑身经络窜去,撑开血脉,引得颠倒迷离的欲念涌向脑中。 他大惊失色,当即扔了酒盏,也不敢多看一眼身旁的沈星遥,径自往门外跑去。二人虽有夫妻之实,但在此间到底是客,若因这掺了媚药的酒水有失礼数,怕是找个无底洞钻下去也不够他容身的。 “你怎么了?”沈星遥只觉他此举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即刻上前拦,却被大力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