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日落北风紧
够脱身。”凌无非道,“倒是你,无端被卷入此事,便不惧怕吗?” “能有多可怕?”云轩摇头笑道,“我一个人在山里生活那么多年,外面的这些风风雨雨,再如何可怕,也抵不过孤独。” 凌无非闻言,点头微笑,不再说话。他伸手捏了捏喉咙,只觉异常口渴,便扶着墙转去后院,见井中水未干涸,便用悬在井上的木桶打了些清水,双手捧着送入口中,一连喝了许多水,方稍稍缓解些许,体力也似乎有所恢复,随意抹了一把脸上沾着的水迹,回到屋内。 到了此刻,渐落的夕阳已将天边的云霞染成一片绯红。凌无非从侧门走了出去,往路口眺望一番,忽地瞥见霍汶带着一队人马走来,便忙退回屋内,对云轩道:“有人来了,你躲进去。” “你要做什么?”云轩眉心一紧。 凌无非不言,只是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藏入里屋,随即转身出门,纵步起身前,刻意将半抹背影亮在了霍汶等人的视线里。 “追!”霍汶高呼一声,立刻带着身后人马向前追去。 红日西沉,云霞漫天。凌无非一路疾纵,将霍汶等人引去与云轩藏身的那间空屋方向截然相反的官道上,本待伺机脱身,却觉脚下步履越发沉重,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的巷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拖了进去。 “谁?”凌无非旋身挣开那只手,退后两步,定睛一眼,却见江澜站在自己眼前。 “云轩呢?”江澜愣道。 “你走以后又有人来,我怕护不住他,只能再把人引开。”凌无非凝眉道。 “真是……我说你也是,伤成这样还到处乱跑。”江澜摇头,嫌弃之色尽在眼底,“话说,你是不是见过我爹了?他现在怎么样?还有星遥,怎没同你在一起?” “江明只是软禁了他,并未动用私刑。”凌无非道,“伯父写了几封密函,我已交给星遥送去那几个尚未被策反的分舵了。” “也就是说,霍汶对我说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假的部分便是把已背叛的分舵和未背叛的那些对调,好骗我自己送上门去?”江澜若有所思。 “大致如此。”凌无非一手扶着墙面,一手捏了捏咽喉,只越发感到乏力与口渴,不自觉弯下腰去,几欲向前栽倒。 江澜瞧着他这模样,越发感到邪门,便即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都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凌无非摇头道,“就是口渴……身上也没力气。” “那几个人,有伤到你吗?”江澜绕着他走了半圈,打量一番,忽然瞥见他右手小指一侧多了一道血痕,即刻抓过他的手腕,蹙眉问道,“这伤怎么来的?” “不就是逃走的时候,那霍汶发了两枚钢针,只是擦伤,不必大惊小怪。” “那是七星流火,蠢货!”江澜后知后觉,当场便要气晕过去,“怎么不早说。” “你刚说什么?”凌无非浑身乏力,索性靠墙坐在了地上,抬头问道。 “不管那么多,先去找水源,把毒给解了再说。”江澜不由分说拽过他的胳膊,将人拖了起来,沿着围墙向前走去。 她急着寻找水源,也不管围墙另一头尽是喧嚷的欢声笑语,生拉硬拽着身旁的凌无非便从墙头翻了进去,落地之后,瞧见一侧院里尽是些脑满肠肥的老男人搂着年轻姑娘调笑,方知此间是个青楼,却也顾不得许多,推搡着他便攀上了屋檐,来到二楼,随意找了间未点灯的空房便跳入其中。 凌无非到得此刻已是精疲力竭,没走两步便靠着墙面滑坐在地上。江澜也不管他,当即便松了手,点起桌上的烛台,四处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凌无非满脑都是疑惑。 “找水啊……”江澜拎起一只玉壶凑到鼻尖闻了闻,又一脸嫌弃地搁到一旁,口中抱怨道,“怎么只有酒啊……” “你见过谁在这种地方喝水?”凌无非愈觉不可思议,“随便找条河不就是了吗?” “河水不行,得要井水。”江澜说道,“解药得用清水和开,再以银针蘸取,刺入天池、膺窗、灵墟三穴,一刻钟后方能取针。河水污浊,伤了经络,谁知后果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