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得有本事
弟弟牵着,说:“我有从文保护,他可厉害了,我俩从前在宫里杀进杀出。” 宾客名单上没有缪从文,但他要跟,谁会有意见呢? 缪从文温柔地拍拍张进脑袋,保证道:“我知道怎么保护阿姐,放心吧!扯衣服,亲小嘴,还有搂搂抱抱都是欺负阿姐,这些不可以。阿姐不喜欢的都是狗东西,背着阿姐言行不一的也是狗东西。” 张进惊讶地目瞪口呆,缪泠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提心吊胆的鬼日子! 缪泠也惊讶,说:“从文,你长得好快,能拍到张进的脑袋了。” 着急地催促他们赶过来,然而宴会并没有马上开始,信武侯带着两个曾孙在偏厅等待许久。缪从文把桌上的点心全吃光仍然不顶饱,委屈地灌茶水:“阿姐,真的饿了。” 缪泠试着给他转移注意力:“喜欢张进吗?” 缪从文乐呵呵地说:“张进有点儿傻,从文喜欢。” 信武侯知道缪泠打什么主意,横插一句:“不行!” 缪泠低着头不说话,信武侯就心软了,条件一降再降:“你让他能读懂孔孟再来。能说明白我朝为何尊孔孟也行。” 信武侯自己妥协的,缪泠也没求情,但他仍然迁怒缪泠:“离家几年怎么变得畏畏缩缩?在家人面前有什么不敢说?” 他觉得是缪泠害自己降低底线,最看不得小姑娘委屈。 缪从文见气氛不对,天真地问:“太爷爷又要把阿姐赶走吗?从文长大了,从文跟阿姐一起走。” 缪泠好笑地按着弟弟的手,示意他别乱说。缪从文没理解,以为姐姐跟他玩,把手抽出来反按住缪泠,俩人莫名其妙就幼稚地玩起来。 太爷爷被快乐感染,神情变得轻松一些,闲话道:“你堂哥早过娶亲的年纪,却是兴致缺缺。你可探听到什么?” 缪泠无辜地眨着眼,她才回家多久,怎么探? “太爷爷想抱玄孙吗?”缪泠插科打诨着想要打岔。 “那是……有意思!”信武侯顿时更感兴趣。 天空再次下起小雨,小雨转大雨,屋脊兽成排站着迷失在雨中,特别无助似的。在各个偏殿中等候的官员纷纷走在廊下,半真半玩笑地说:“这雨倒是懂事,等大典结束才落下来。” “或许这就是天命所归吧!” 知雪撑着伞冒雨赶来,直奔缪泠。 缪泠不客气地问:“宫中出了什么事儿?让我们好等!” 知雪先向信武侯行礼,又朝各位大臣行礼,忙得很。她本来担心缪泠开了这个口,自己会被各方追问,然而并没有,基本上没啥人特别关注她。 众人大概是知道打听不出什么,知雪只是一个宫女,即便知情又怎敢乱说? 知雪这趟过来没别的事儿,就是招待缪泠。惹得缪泠发笑道:“慌什么?我不捣乱。” 她愿意给艾启机会,支持他推行均田制,当然也愿意看看卢国公能不能当好皇帝这份差。 知雪回道:“许是还要耽搁一阵子,世子想是累了乏了,大娘子嘱我过来听候差遣。” 缪泠又问一遍:“到底什么事,哪有第一天宴群臣就失信的?” 说“失信”是夸张了,而且不敬,但缪泠就是这么说的,用词肯定。 殿内没有旁人,知雪便不再隐瞒,老实回答:“大少夫人去了,御医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三个多月。陛下发好大火,大娘子也挨训了。” 缪泠终于想起来今天少了点儿什么,少了太子妃!皇后和太子都册封,怎么没有捎带手把太子妃也定下来? 她感到一阵难过,叹道:“这大概是大少夫人能想到的最厉害的报复。” 在皇帝登基当天,带着他的孙子一起去死…… “孙郎中来了吗?”缪泠问道。 她怕大少夫人死后还受委屈,娘家人到场的话会比较好。虽然以前不喜欢大少夫人,但看她下场凄凉,还是忍不住悲伤,甚至有点儿物伤同类之感。大少夫人从不曾犯大错,不该如此。 转念一想,大少夫人怎么会现在崩溃?她在乌城举目无亲,孙家十几人被斩之后那么艰难的时期都过来了,如今来到仓州,父母皆在,孙千也还当官,按理说是有了依靠,怎么突然自戕? 仓州比乌城时更让她无所适从吗? 好像确实如此,缪泠回家也感到不适,好像时时刻刻被打量。 大少夫人虽然嫁入帝王家,可惜娘家和夫家此前互生嫌隙。孙家肯定要向着新皇帝,讨好新皇帝,此时女儿倒成了他跟皇帝之间的隔阂。 在这种背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