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泠向着我”
中军大帐里气氛凝重,冼钟预测今年会有大旱,导致大家都有点儿蔫蔫的。刚经历一场大雪,对于天灾的恐惧还未消除。 林晟说:“没听庄主提起,他也曾准确预测雪灾。” 冼钟:“庄主没去过南方,不太关心。” 林晟不解道:“南方大旱,北方没影响吗?” 他这人知识储备不足,但直觉还不错。 冼钟只得仔细解释:“自然会有影响,雨带北移,北方若是准备不足将有洪涝之灾。从前都是北旱南涝,今年正好反过来,恐怕南北百姓都不能适应。” 姚哲述说外部状况也不容乐观:“经过去年大雪,周边国家几乎全部严禁民间大宗粮食交易,政策至今未有松动,我们即便抬高一倍价格收购粮食也于事无补。” 缪泠没有责怪他办事不力,而是总结历史原因:“琼州和乌城耕地太少,每年不得不大量买入粮食,所以从前最是拥护朝廷,因为依赖朝廷调度。” 富裕之家也怕灾年,守着金山银山换不来一颗粮食又有什么用? 冼钟不光是提出问题,也带来解决办法。解题思路在菀州,他之所以着急赶过来就是因为听说缪泠跟林晟处得不好。 “小姐莫要与二公子生嫌隙,雨带北移之后菀州将成一片沃土。我少年时曾去过菀州,那里土地肥沃,只是缺少雨水灌溉,如今终于算是老天开眼。” 有人暗暗看向林晟,有人尴尬得低下头。 冼钟一向不管别人,继续自顾自说道:“菀州主作物是麦子,今年雨季来得早一些,农人没经验容易烂在地里。小姐适当施以小恩便可置换菀州大片土地,租种三五年即可度过这段危机,到时候气候便能稳定一些。” 最后是清荷看不下去,以虚弱的声音提醒:“冼老先生,这位就是二公子。” 冼钟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惊讶过后很快镇定下来,缓缓说道:“此事对二公子无损,菀州将来可以实现麦稻两茬种植。今年收麦之后便能试种水稻,外租土地置换种植技术,在此期间菀州本身并不会减产。” 林晟挑眉轻笑,缪泠便警示道:“不要阴阳怪气。” 林晟喊冤:“我什么都没说呢!” 他能感受到自己被算计,缪泠今天表现得格外乖巧,原来是看上了他的土地。心情很复杂,但没有生气,甚至有点儿暗自窃喜,庆幸他还有东西能让缪泠看得上。 林晟说:“找庄主一同商议吧,若确有此事,菀州愿意同琼州携手。” 北方气候变得湿润一些不是坏事,因此庄主虽有察觉,但没有重视,对于旱涝灾害的预测有点儿拿不准。 “二公子,此事查实不易。如今各地官衙混乱,难以调取降水、风向变化等记载。催得急了,地方官谎报在所难免。” 庄主诚实地说:“我们亦可直接从太史曹调取资料,但太史曹这些年配合水部办事,早就听命于缪都尉。太史曹即便肯把资料给我们,也未必可信。” 相比庄主的急躁,林晟表现得极为惬意,憨憨地说:“缪泠向着我。” 高眛傻乎乎地问:“何以见得?” 林晟骄傲道:“琼州那帮人密谋算计,缪泠直接喊我去旁听。” 徐亨嗤笑一声:“不是将军自己个儿杵在那里?得亏冼老先生目中无人。” 庄主始终将信将疑,紧锁眉头暗自思量。高眛让他别忙活:“算不清楚就算了,我们反向思考,琼州能怎么算计我们?告诉我们菀州的土地会升值,然后多花点儿钱租种?” 徐亨附和道:“对啊,不告诉我们,我们就不租吗?菀州不是听将军的吗?将军不是听都尉的吗?” 看见林晟被打趣,一屋子人都乐呵,只有庄主始终一脸凝重。 “可是不妥?”林晟问。 “无有不妥,只是内疚。”庄主拱手谦道,“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如今却一点主意都没有。” 林晟爽朗一笑,没骂他无能,也没夸他不推卸责任。 冼钟是个雷厉风行的老头,见先登军犹犹豫豫,便决定带他们去水站实地查看。缪泠不放心清荷的病情,本来不想跟他们同去,但又怕冼钟跟林晟处得不好。这两个人都是倔性子,直来直去不留情面。 缪泠离开军营自然需要格外慎重,琼州军重新安排,派出最强干的一支队伍护卫。先登军集合更快,于是一大群人站在大太阳底下等半天,免不了又生一些怨气。 缪泠现身之后,先登军中便嘀嘀咕咕:“琼州人就是讲究,去河坝跟吃席似的,还要换一套衣服。” 其实缪泠没换衣服,就是加一件防晒的薄外衣。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