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是谁都能当
“有那养鸡、养猪、种菜的农户日日来客栈询问,一日比一日出价低,也不废什么钱。” 和尚有一些心动,但谨慎地问道:“世子怎的来平溪这种小地方?” 缪泠对答如流:“我与国公府大少夫人不睦,不想吃亏,所以出来走走。宵刺史外出办事,我就失了靠山呀!” 这跟和尚所获情报对得上。 “世子怎么不多带些人?”和尚仍有疑惑。 “一个张进不够吗?”缪泠反问。 够了,厉害死了! 那天晚上十几个男子想逃,张进抓起厚重的门杠舞得虎虎生风,手臂一拐一招扫打三四个。 张进打得莽撞又精细,前手曲着,让门杠架在臂弯,后手握着门杠尾端控制方向。既有力气,又有准度。不愧是林晟看上的男人,半刻工夫就把十几个壮汉打趴下,一个都逃不过。 阳光透过窗柩,星星点点洒入室内,耀眼但不刺眼。暖洋洋,不灼人。 和尚的声音竟透出一丝柔情,问道:“世子不会害我,是吗?” 缪泠心虚地咽口水,和尚反倒安慰她:“别紧张!我们都知道我这个皇位威胁不了你,我们之间没有矛盾。” 他说得对,没有威胁。可是怀璧其罪啊!这么好的地理位置,这么大一座县城,凭什么让他占领? 百姓也不欢迎和尚,他虽然努力做到不抢不杀,但根本不懂治理。 何况,和尚攻下县衙仰赖的是曾经那一批养来讨债的打手们,如今得势真是鸡犬升天,全平溪的地痞流氓都沾光。 缪泠行动快,当天就让老板娘准备饭菜。能光明正大上城墙,多好的机会。 和尚没有明确同意接受缪泠的“贡献”,但也没有反对,这就够了。玩闹似的皇帝,难道还得事事要一个皇帝口谕? 缪泠带人抬着饭菜过去,就说:“陛下让我等前来犒劳百姓。” 缪泠施饭是出了名的,也确实在陛下面前走动,守城士兵不疑有他,直接放人上去,压根儿没想着去跟皇帝确认。 城防安排全是漏洞!待到攻城那一天,弄点儿蒙汗药把守城士兵全放倒,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百姓莫名地信任缪泠,有些较为大胆的,凑过来问道:“朝廷会不会攻打平溪?会惩罚我们吗?世子能不能跟朝廷说说,这不关我们的事呀!县令也不是我们杀的,皇帝也不是我们立的。” “听说有个县城当初投靠离云寨,如今被清算。” “如何清算?”这事儿缪泠没听说。 “全、全都……”一位老伯哽咽道,“草民有个远亲逃回来,全家十几口人,就剩他一个。” 风行郡下辖的县城,人口少说十万起步。可是,这事儿陀山真有可能干得出来,他本就没头脑! 缪泠突然开始担心琼州百姓,当初真是全城帮大忙,才让她和宵刺史成功逃脱。晚一天反攻回去,琼州人就得多忍受一天陀山的□□, 缪泠安慰道:“下了工带这位亲戚来客栈,问问可有其他幸存的百姓,看看我们能做些什么。” 老伯哽咽着应一声:“诶!” 缪泠不忘此行目的,仔细地观察城墙防御体系。已经修筑得很像那么回事儿,角楼、垛墙、内女墙等规规整整,一应俱全。 想要把城墙轰塌肯定不容易,至于抢登墙头,若是平溪羽箭储量充足,恐怕要付出惨痛代价。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内外策应,打开城门。 攻城不易,不如蒙汗药省事儿。 缪泠回去后忧心忡忡,怎么能把城墙修得那么快呢?肯定有破绽!若是这么容易,以前的县令怎么不修? 袁闲只有一千兵,禁不起大周折。 客栈小二说有人来找,缪泠以为是城墙上那位老伯,强打起精神出去接待,还喊张进一起。毕竟是被离云寨牵连,张进得负责! 不是老伯,是一个生面孔。二十多岁的壮小伙,长得一脸精明,眼神总透着打量的意思。 “可否与世子私下谈谈?”壮小伙提出要求。 “不可。”缪泠拒绝。 壮小伙笑着缓解尴尬,自我介绍:“在下吴鹏,是苕帮清源堂堂主。” 苕帮不是什么大帮派,但搞情报很有一手,曾经为缪泠打探卢国公府的情况。 “我一直和清流堂往来。”缪泠说。 “是,清流堂死光了。”吴鹏语气淡淡的,“陀大将军希望苕帮为朝廷做事,呵!” 吴鹏拿出一件信物,是清流堂堂主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