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袁闲虽然待人接物笨拙,但是带兵打仗却很会变通。把山林作为演武场,跟缪泠的部队配合训练几天,已经融合得很好。 “世子的士兵从来没打过攻城战,所以很急于表现。”袁闲分析道,“士兵爱表现、有好胜心是好事,所以末将给他们安排的任务是抢登云梯车。世子觉得可妥?” 抢先攻上墙头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抢登伤亡最大。缪泠军队的弓箭精良,而且毕竟是“协助”攻打平溪,袁闲若是“懂事”应该安排他们远攻才对。 难怪这个人会得到穷途末路的帝王的倚重,张星大概觉得这种愣头青最好掌控,没有太多私欲。 缪泠轻轻笑道:“行军打仗的事情我不懂,你只管与陈叔叔商讨排兵布阵。只要陈叔叔点头,便没什么不妥。” 袁闲略微迟疑,因为此前不认识陈颖其人,一如陈颖完全不知道袁闲。俩人原本都是不显山露水的人,一个得皇帝信任,一个被侯府倚重,都被当作秘密武器似的培养。 袁闲做事不急燥,甚至能静下心来研究简易投石车,希望把战损降到最低。 缪泠突发奇想:“既然不着急,不如我先混进平溪?到时候做内应,不是事半功倍吗?” 袁闲哪敢让世子冒险,急得直摆手。他的思想古板得要死,认为军队的存在是保家卫国,更是保护王公贵族。他说:“便是在平溪县城和世子之间做选择,末将也会先保护世子。哪有让世子为了攻打平溪而冒险的道理?” “不冒险,张进陪着我。”缪泠主意已定,“反正张进欣赏和尚,留下来攻城也不会尽力。” 张进态度坦荡:“俺觉得这和尚爽快!和尚咋就不能做皇帝?俺还劝晁大哥当皇帝,晁大哥不肯。” 陈颖想留下参与攻城战,但不放心缪泠,内心矛盾得很。缪泠是小姐,他不能为了手痒想打仗的“一己私欲”拦着小姐做事。 “我跟你进城!”陈颖痛下决心。 “那谁领兵?你觉得常辛能行吗?”缪泠笑道,“我又不是出难题考验你,不必急着表忠心。” 她确实是想去作内应,让攻城变得更容易。但也有点儿自虐倾向,想把自己置于险地考验一下。 自从张星篡位那一年开启人生第一次逃亡,便有一股危机感时时压迫着她。这天下迟早要乱,所有秩序都会被推翻,一个娇滴滴的侯府小姐是没有办法在乱世自保的。 她必须强大起来,而且速度要快,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事实上她已经成长得慢了,陈国公打进皇宫时,若不是恰好遇到林晟,她大概已经跟其他公子小姐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其实林晟为她付出挺多,陪她留在皇宫面对未知的危险,又深入凌国接她回来。这两件都不算小事,搁别人的故事里高低得整一个以身相许。 但是缪泠却没有特别感动,可能是因为两次危机化解得顺利,没有闹到刀架脖子上那样生死一线的地步。而且林晟处理得游刃有余,缺少点儿掏心掏肺、誓死守护的戏剧感。 还有一种可能,她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 当初廖汾掌握私兵的证据之后,连夜混进侯府表示不予追究,怕她为了遮掩而做出什么傻事。现在回忆起来才知道大概廖汾那时候就喜欢她,可是当时完全没感觉,不觉得廖汾温柔细心殷勤。 她当时的心态就是理直气壮! 养私兵怎么了?若是天下太平,用得着花钱养私兵吗?有什么事去衙门理论不方便吗?便是闹到张星面前也是这一番说辞,跟本没在怕! 士兵们呼着号子砍树造战车,声音大得把缪泠拉回现实。 刚刚又想林晟又想廖汾,这样算不算三心二意? “我是不是更爱廖将军?”她自己想不清楚,便问清荷,“你看我是更爱廖将军吗?” 清荷是个聪明人,当然不回答。若是今日支持二公子,改日小姐却与廖将军喜结连理,自己岂不是招人嫌? 缪泠接着说:“廖汾只是有一个妻子,林晟可是有三四个姬妾!” 一般人家会教育女儿,姬妾只是给丈夫生儿育女的工具,是给夫妻分忧,服务于夫妻,因此妻子要有容人之雅量。但缪家的传统不一样,丈夫有了别的女人就是不忠。 何况如今礼乐崩坏,缪泠从小见多了宠妾灭妻的闹剧。尤其这几年权臣贵族更迭快,一旦妻子娘家失势,丈夫立刻换一副嘴脸的故事可不少! 信武侯府如今的威望都是虚的,太爷爷不掌兵,老爹是个闲职,从文弟弟智弱难当大任。如果有一天信武侯府明确倒了,她就会被林姨娘欺负…… 缪泠觉得一阵恶寒,又害怕又嫌弃,对清荷说:“以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