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听雪院的方向疾奔。 .. 随着雪歇,静怀轩的小宴也落幕,三三两两地散了。 姜澜吃了不少酒,头昏昏沉沉的,精神却异常亢奋,绿绮给她穿大氅的功夫,一直眸光如丝般缠在卫元奕身上,可惜终是没等来一个回望。 伯夫人正拉着卫元奕说话,不时有零碎语句钻进耳朵。 “路上小心……天寒地冻别摔着……到了东都来封信报平安……” 席上就说过,他要回东都去了,再来之日遥遥无期……姜澜泪意上涌,咬着唇狠狠压下后,骤然转身离开。 才出门,就迎上一双笑弯了的眼。 姜沁是住在静怀轩的,却没回房去,反而站在寒风里等她。 姜澜几分窘迫地垂头,匆忙擦去眼角晶莹,再抬首时已牵起笑容:“二姐姐是在等我?” “可不是!喝的太多了,想寻你一起走走散散酒意!” 她们二人之间这么多年来合作过也闹掰过,但总体还算关系不错,姜澜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就踏着积雪雪漫步谈天。 说来说去,姜沁就把话题绕到了卫元奕身上:“瞧方才席上,他换完衣服回来一见姜滢走了,就失魂落魄成那般!我真不明白,卫表哥怎么也如此肤浅?!抛开嫡庶论,姜滢哪比你强了?整日在外厮混,除了野游就是围猎,毫无世家贵女的淑仪,性子又嚣张跋扈!哪家娶了她非闹得家宅不宁不可!” 被风一吹,姜澜的酒意上涌,闻言更是心间热辣地疼,才压下的委屈又盈满眼眶。 “哪里是他肤浅呢!寻常小家族都甚重嫡庶之别,何况是他们王府呢!我也不是异想天开——只是心悦他,无法自拔罢了!” 姜沁挽起她的胳膊,轻拍着劝慰:“不是我要泼你冷水,你外祖家若还有一官半职还好说,加上伯府做靠山,混个侧妃总不难,可如今——唉!你还是看开些吧!” 不看开又能如何呢?姜澜眼泪一双一对地掉,脸颊被冷风吹得冰凉一片。 上次在邵府,她不甘落于人后,出了场小风头,回府就被祖母拎到静怀轩训诫一番,禁了半月的足。 她恨透了世俗礼教、嫡庶之别,却又不得不低头。 “罢了!我也想开了,横竖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听安排便是!反正以祖母的慈和,对哪个也不会敷衍了事,总归会给咱们都寻个好归宿。” 姜沁却眸含春水,凑近她耳语:“我同你说个事儿,你可别告诉旁人……昨晚我陪祖母摸牌,她说叫我这几日早睡早起养养精神,后个儿宁襄侯府老夫人的寿宴,要带我去玩!” “寿宴?怎么没听说起……”姜澜倏然反应过来,“竟是只带你去?” 姜沁抿唇娇笑,眼中不乏得色。“祖母说只带我去!你跟三妹妹都不带!” “那岂不是?!” “嘘!还没定下呢,祖母不叫声张!” 姜澜心绪难平,久久无法回神。 寻常亲近人家的宴请,接了帖子后祖母就先知会她们一声,好提前准备衣裳、饰品。宁襄侯府和姜家是世交,两家结亲的意愿又摆在明面上,这两年一直拖沓的都是人选问题。 姜涵、姜滢老夫人都不舍得,愿意许出去的姜沁,人家侯府又看不上,好在他家嫡四子年纪也不大,两家就一直这么耗着。 姜澜之所以跟姜沁亲近,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两人身份相近,立场和心境相似。 这两年大宴小宴时,姜沁没少在宁襄侯夫人面前表现,甚至姜澜还知道,她私下制造机会偶遇了宁襄侯府嫡四子两次,却都无疾而终。 对此,姜澜更是心有戚戚,思及自己相似的境遇,就与她越发亲厚。 可现在她竟要心想事成,嫁到侯府做正头太太了?!同样是庶女,甚至姜沁的生母一家子都是奴籍,而徐家昔日是官眷如今是良籍,自己却连个侧室之位都高攀不得? 她沉了脸,再不言语。 姜沁察言观色,半路就推说头痛折返回去了。 剩下的路姜澜始终面色沉郁,一言不发。 绿绮和桐君屏息静气,进门后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主子脱大氅、靴子,正要拆发髻时,姜澜忽然发难,一把甩开两人,抬脚就踹翻了妆台。 两个大丫鬟相扶着稳住身形,对视一眼后默契地跪到角落,垂首不语。 姜澜如癫狂一般,把身旁能摔得物件都砸了,碎裂声四起,飞起的瓷片割伤了她的手腕,仍未能阻止她的动作。 直到门外有熟悉的声音喊了句:“四姑娘这是撒酒疯呢?摔点儿东西倒不值什么,若传到老夫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