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姜滢过的很是怡然自得。 每日清晨雷打不动地和外公绕园子走上两圈,老人家有时讲些诗词典故,有时讲些母亲幼年趣事。 姜滢若前一夜没睡好就呵欠连天地听,闷声不回应,很快就会被撵回去补眠;有时睡得足了就神采奕奕地同老人家聊上一会儿,再一起去用早膳,一起去学堂。 上午她不时和顾承玥开小差,传纸笺闲聊。 中午都在顾家饭厅一起用饭,饭后凑在一处闲话消遣,再去听下午的课——有时是礼乐,有时是骑射。 十日一休沐的时候,那能玩的东西就多了。 第一次休沐时去爬了宁州最高的山,众人骑了大半天的马在日暮时分到达山脚,只稍微扎营休息了两个时辰,就乘着浓浓夜色出发,只为赶着看日出。 姜淮和沈知许身体最好、武艺也最好,自己健步如飞不说,还能拉扯旁人一把。 前半段姜滢还靠一股新鲜劲儿支撑,后半段路就全靠姜淮胳膊支撑了,再后来临到山顶的一段路,她则是被姜淮背上去的。 云延晴身体底子好不觉如何,云延芷却是娇喘连连,后来干脆坐地上不肯走了,最后是被沈知许连拖带拽地拉上山顶的。 等到山顶时天际已泛出鱼肚白,众人顾不得往日形象,一个个瘫坐在地上,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但稍后朝阳初升时的美景还是轻易抚慰他们疲惫的心,一个个笑得开怀。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是让人能瞬间忘却烦扰,这样极致的美是姜滢从未见过的盛景,也是深宅内院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豁然。 第二次休沐是去打猎。 年轻的公子们斗志昂扬,一头扎进林子。剩下顾承司、顾承玥和姜滢面面相觑,在林外苦等。 大约半日后,陆续有人带着战利品归来。野鸡、野兔、狍子、鹿、狐狸不计其数,最夸张的是姜淮、顾承泰和沈知许三人,竟合力拖着一头足有百来斤的野猪回来了。 仆从们很快生起两堆火,把猎物剥皮洗净切好呈上,供他们烤制。 姜滢从未在野外吃过现宰现烤的禽肉,只觉新鲜得很,不时凑到火边去看,看大家娴熟地烤制、撒料、切肉,偶尔能搭手帮忙翻翻肉,都觉得开心不已。 众人围坐在炙热的火堆旁,边吃肉边谈笑,爽朗的笑声伴着秋风飘出好远。 今日又赶上休沐,众人约好了要去湖边钓鱼。云延兴早早就到了,被顾承泰好一顿编排。 “你这人!每次提起让你来我家读书,你都一躲多远,可每次我们休沐,你准往我们府里钻!” 云延兴大咧咧地笑,“嗨!兄弟我哪是读书的那块料啊!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练武,冒充个武学奇才得了!” “啧,有我淮哥和你沈家的表哥在,你也好意思自称武学奇才?” 他们这些人里,顾承司精于琴棋书画之道,可以说当世少年无几人能出其右,但武学上也仅限是骑马拉弓射两只小野兔,不擅长也不热衷; 顾承励个性淡泊清冷,文武兼修却都不拔尖;顾承泰算是顾家异类,因崇拜姜淮而热衷习武,经常去曾白师傅的课,武学渐有缩成文业却荒废不少。 云家众兄弟则是自幼弓马骑射样样出众,却要挠破头皮才能憋出几句小诗。 唯有姜淮和沈知许文武兼修,样样都出类拔萃,真正的文能提笔安邦定天下,武能纵马杀敌定乾坤!正因如此,姜、云两家才如此看重培养他们二人,白天在顾家学堂读书,早晚还要由各自的武学师傅教授武艺。 这次出游少了顾承司、顾承励,顾承玥因前几日晚上偷跑出去捉蛐蛐,着凉了也没能来。除却几乎天天在顾府的沈知许,云家来的也只有云延兴和云延芷,算是人数最少的一次了。 为迁就才学会骑马不到一个月的姜滢,众人都放马慢行,快晌午才抵达湖边。 九月秋意渐浓,从波光粼粼湖面上吹来的风,也染了阵阵凉意。 仆从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在湖岸边支起一排帐子,内里每隔两步摆上一张矮凳,旁边还立着张堆放杂物的方桌。 姜滢早知云、顾两家交好,却不想竟要好至此。主子们经常凑在一处,久而久之两家的下人也都彼此熟识,做起活来通力协作全无半点疏漏,默契得就跟一家的一样。 出发时她看到有两辆用布罩得鼓鼓的板车,却不知竟藏了这许多应用之物。大到围帐子的杆子、帷幔,小到桌椅板凳,细致到换洗衣裳鞋袜、净手的香胰、帕子,一应俱全。 姜滢分到的位置左边挨着姜淮,右边是云延芷。 她是从未钓过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