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小馆
不知道是性格原因,还是经历使然,赵平顺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但是很细心,也很踏实,又识字,会算数,观察了一个月,春雨觉得,这人如果不是残疾了,给她这个小饭馆当个小掌柜怕是还有些屈才。 平安这孩子也肉眼可见的轻松下来,之前他懂事乐观,偶尔也和同龄幼童一起玩耍,却毕竟如同孤儿,又加上担心想念哥哥,有的时候看得出心事重重,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为哥哥的伤残难过,但是有了亲长,也完全恢复了和他年龄相匹配的童真快乐。只不过,兄弟俩现在无家可归,住在脚店里,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 “我哥说了,等姐姐的饭馆开张,生意好了,说不得我们俩也能多些工钱,到那时候我们也赁个屋子住着,就有家了。”说起这个,平安很有信心。 春雨想着饭馆的布局,便叫他把赵平顺叫来,一来是问问装潢的进展,二来是商量住宿的事。 “胡大叔和吴大叔都说快了,四月底以前肯定能好,就是银子也得东家您给付清了。”自打正式给春雨打工,约定以后当掌柜的之后,赵平顺就改口管春雨叫“东家”了,春雨也没纠正,他毕竟不是平安这样的小孩子,称呼上讲究些没什么坏处。 “行,银子我攒了些,明日我给送过去,你好好盯着,收尾了务必弄好。”春雨嘱咐了一句,又说,“后院没用他们,是因为我一开始没想着用,你瞧着自己收拾一下能住人吗?” 赵平顺点头:“我都打扫过了,那铺子原本有伙计住着看店,是能住人的。” “那你跟平安住的话,你觉得行吗?”春雨问。 赵平顺有些惊讶的抬眼看着她。因为避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一般不会正视春雨的脸,这次实在是有些意外。 春雨察觉了,就说:“如果你觉得能将就,你就跟平安住在那,就当晚上替我看店了,不行呢也不勉强。” “行!多谢东家给我们一个容身之处!”赵平顺说得很快,“我这就回去收拾,不用东家费心,保证不弄脏弄乱铺子!” 春雨说定了这事儿,就没再过问,过了两日,平安陪着春雨摆摊的时候告诉她,他们兄弟俩已经从脚店搬出来了,现在住在春雨的铺子里,她才决定下午收了摊去铺子里看看。 这个时候的手艺人讲究信誉,接了活计并不会偷工减料,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天天去盯着,又加上有赵平顺,春雨也没有过于关注装修情况,反正该说的一开始就说好了。她最要紧的事情是摆摊多挣点,好付这些装修尾款。现在过去了一个多月,活都快干完了,她自然得去看了。 春雨的小饭馆门脸不大,把卖米粮的高柜台拆掉以后也能显出几分宽敞,按照一张方桌坐四个客人来摆,能放八张方桌,这些桌椅也基本上做好了。后厨是春雨最关注的地方,灶台已经砌好了,有两个大灶头,能蒸馒头焖米饭,还有两个小灶头,可以做小炒之类,烟道通畅,切菜的案子也是砌好的,墙上设了搁板,能放油盐酱醋这些调料。关键是并不狭窄,她、赵平顺和负责这些的瓦匠吴大叔三个人站在灶间,也没觉得站不开,这让春雨很满意。 后院有水井,足够饭馆用水,伙计的房间挨着厨房,冬天也不冷,再走到院子另一侧是柴房,已经打扫干净了。现在是四月里了,柴房外的桃树已经落了花,只留下绿意盎然的大树,环境很是不错。 到了四月底,春雨手里攒下了五十多两,付完这些装修的尾款,竟是一两都没剩下。“既是这样,急也急不来了,我再摆几天摊,把食材理一理,定下菜单写了水牌,五月初十开张吧。”春雨本想五月初一就开张,但是实在是周转不开,连进菜肉这些食材的流水银子都没有,没办法,只好再拖上几天。 “东家,匾做好了,不然我先在门上贴个告示,也好让人知道咱们开张。”赵平顺建议。 春雨点头:“行,你去弄吧,白天也把铺子门敞开,散散那股漆味儿,有人问就说一说。” 五月初八是春雨最后一天摆摊,这些日子经常来摊子上买吃食的食客们也已经知道她要开饭馆的事儿了,有的人当即表示一定要去捧场,也有的人遗憾以后吃不着这么香酥的炸货了,更多的人则是恭喜她有了产业。应付这些,春雨倒不那么为难,不过一天下来也确实挺劳累。 “你这果子干儿确实好,东西简单,却香甜生津,我家小小姐就喜欢吃这个。”来买东西的是个扎着双丫髻的丫鬟,先买了一大份,自己又另外掏铜钱买了一小份,还在跟春雨闲聊,“也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再吃一回。” 春雨有些抱歉的说:“这东西算是时令货,开了春慢慢的有了新鲜果子,这个也就不卖了,且我往后开饭馆了,这个摊子也就不摆了。” “啊?这样吗?你去哪里开饭馆?几时开张?”丫鬟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