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茹素(上)
是您得给我句实话不是?” 涂氏一跺脚:“罢了,妹子们都是精明人儿,我也别装憨,反正就是世子夫人办错了几件事儿,是我跑的腿,只怕到时候我要下大牢挨板子,所以给自个儿和孩子们留个退路。” 彩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对春雨点点头。 春雨便应了:“既然这样,我就替嫂子放着,但是嫂子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的,总是先保护我自己才是。” 涂氏便松了口气,总算真诚了一回:“你能替我收着,让我们一家子有个最后的退路,我就感激不尽了。这些年娘和嫂子对你都算不上真心实意,难得你心善,嫂子谢谢你。” 离开了侯府,春雨对府里的人事基本上也就没什么感情投入,大部分时候都是当个看客,然而现在,虽然心里明白涂氏避重就轻隐瞒罪行,可是看着她这个狼狈样子,春雨也有几分动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嫂子回去吧,我不会贪了你的东西,只是旁的却是不能为你们做了。” 涂氏夫妻俩是抽了空出来的,事情办妥便急匆匆的回去了。春雨默默的包好包袱皮,把东西收在衣柜深处,关好柜子门,才走出房间,坐在堂屋的大桌子边上,倒了杯茶,也不喝,盯着氤氲的水汽发呆。 彩云就着灯光在做衣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做活,嘴里叹气:“何至于此呢,这是做了多大的孽哦。” “你说她们一群后宅女人,能做什么呢?”春雨的视线也没离开杯子,“锦衣玉食的,每天安心享受不好吗?” 彩云本来神色颇有几分凝重,听着她这话也笑起来:“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她们啊,争地位,争权利,争丈夫,争儿子,谋算银子,谋算前程,做的事多了。后宅的事小吧,这府里年年不明不白折了的孩子、姑娘姨娘少吗?别说世子这一房了,就是二房,出了名的夫妻和睦,怎么还有个庶出的姐儿?三房倒是没庶子,可是三爷做的事儿大啊,伤天害理呢。你说外头的事儿,二夫人放印子钱,你也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她自己是没杀人,可因为他们家破人亡的少吗?” 春雨总结了一下:“合着侯府这年轻一代就是全员恶人了。” 彩云顿了顿,想了想春雨的意思,就摇头:“不能这么说,二老爷是个干净人,身上什么是非都没有的。” “原来二夫人放印子钱是个人行为啊,他作为丈夫、夫主,竟然不知道自己花的银子是这样来的。”春雨讽刺道,“真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者。” 彩云又笑了:“就你怪话多,说得还怪有道理的。” “你说我那嫂子这样慌张,会不会是世子夫人这次犯的事情太大,侯府也兜不住?还是说侯府也要完?你忘了,秀秀生了孩子连洗三和满月酒都没办。”春雨皱眉。 “侯府应该没那么容易倒吧,毕竟是百年的基业,皇上也给几分面子的,更何况还有娘娘和五殿下呢,他日五殿下若是得了大位,侯爷就是国舅爷了。”彩云说。 “那如果五殿下败了呢?”春雨问。 彩云沉默半晌,说:“那就看他们懂不懂得缩手了,光我知道的事儿,就有不少犯了律法的,若是被人针对,怕是不得善终。” 春雨一语成谶,第二天京城里就炸开了锅——皇上昭告天下,立了四皇子为太子。据说皇帝病了许久,终于上朝,开了一次大朝会,亲手拿出了圣旨,全程神智清楚,与群臣对话正常,可见他是真的中意四皇子。 回家跟彩云分享了这个消息之后,两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一个现实——侯府这次可能真的大势已去了。 侯府屹立百年,靠的是先祖的马上功勋和一代代人的忠心,可是到了这一代,皇子身上有了侯府的血脉,侯府的忠诚是留给那把龙椅还是那个活生生的人呢?自古帝王多疑,侯府犯忌讳了,尤其是侯府倾力支持的皇子又不是皇帝心中的人选。 “也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跟咱们还能有什么关系。”春雨这样说着,却没想到日后自己还能跟这些人有更多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