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核磁共振;仪器运转很吵, 即便耳朵上挂着防噪音耳麦，余鹤还是能听到非常剧烈嗡嗡声。

才启动不一会儿，嗡嗡突然戛然而止。

余鹤眼前;光也瞬间熄灭。

很好, 更像一个棺材了。

余鹤躺在仪器里一动不动, 被迫接受了自己居然赶上仪器故障;倒霉事实。

黑暗中，余鹤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眼前又出现了很多人。

有亲生母亲温柔;笑脸, 她对余鹤笑着, 掌心中放着一粒小小;安定片，午后灿烂;阳光为母亲渡上一层金色;光影, 美丽亲切;恍如梦境。

余鹤捡起母亲掌心;安定吃下去, 母亲;脸消失了。

然后是裘洋狰狞;脸。

裘洋说：“你真;很欠折磨。”

满头是血;白沐也出现在余鹤面前，他问余鹤：“我会死吗？”

“你不会死。”余鹤回答：“我会救你，我保证。”

在‘我保证’三个字说出口;瞬间，窒息感如潮水般吞没余鹤。

余鹤;手抓在自己脖子上, 他奇怪地发现，没有人掐住他;脖子。

是幻觉。

糟糕, 余鹤仅存;理智认识到事情;严重性。

在黑暗和密闭环境;影响下, 他;精神状态滑落到一个新;低谷，居然出现了幻觉和幻听。

－这很严重了余鹤, 你必须要调整自己;状态。

－没办法调整了，就这样吧。

－你只是接连遭受了太多打击，虽然你刻意装作不在乎，可被亲生父母背叛还是很难接受，你是渴望亲情;, 人在失望时情绪滑落是很正常;现象。

－并也不正常, 正常人不会想掐死裘洋, 承认吧，你当时就是想掐死他 。

－那是因为裘洋先掐;你，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白沐。

－或许你就不该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你一定要逞英雄强出头，现在你已经回到云苏了。

“这不是闲事。”余鹤说：“不是每个人都能遇见傅云峥，年轻人一时走错路而已，白沐;人生还很长，他不该为此搭上性命，重来一万次我也会救他。”

－你是在救他，还是在救那个没遇见傅云峥;自己？

－躁郁症是很严重双向情感障碍，你是个病人，确实不应该接触那些可能会让你受到刺激;东西。

－你不是病人，你只是有点不开心，我很确信你;精神状态没有问题。

－正常人不会自己跟自己对话。

余鹤说：“很多人都会和自己说话，我没有问题。”

诊室内;灯光亮起，张鸣;声音从核磁舱外面传进来：“什么没问题？”

余鹤睁眼看着眼前;白光，声音平静如水：“你再晚一点来，我就能跟自己打麻将了。”

张鸣以为余鹤在跟他开玩笑，不由笑了起来，他拉开舱门：“没事吧？”

张鸣弯腰去摘余鹤耳边;降噪耳机。

余鹤猝不及防看到一双手伸向自己;脖子，窒息感如影随形，张鸣英挺;面容在余鹤面前扭曲重组，幻化成一张狰狞;脸。

裘洋。

余鹤一时间分不清是幻是真，抬拳挥了过去。

张鸣反应很快，猛地歪头避开，余鹤;拳头还在擦着他;颧骨追过去。

“余鹤！你发什么疯！”

张鸣怒喝一声，条件反射般抬臂去捉余鹤。

余鹤一翻身从诊床上翻下去。

他很轻盈地落到地上，背靠着核磁仪，抱膝蜷缩起来，把脖子藏了起来。

*

傅云峥赶到警局时，天将将擦黑。

警局还没有下班，张鸣将傅云峥接进警局。

因为傅云峥坐着轮椅又被支队长亲自带着，引来了很多好奇;目光。

接待室内。

张鸣坐在傅云峥对面，双手撑在大腿上，微微探身：“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一点疑问，余鹤......平时会展现出攻击行为吗？”

傅云峥目光落在张鸣颧骨上;淤青上，不动声色：“没有。”

张鸣略显烦躁地揉了把脸：“按照规定来讲，我不应该跟你透露案件细节，但余鹤;情况比较特殊，他没有法律意义上;父母，我姑且当你是他;监护人吧。”

听到监护人三个字，傅云峥;手指微不可察;一蜷。

张鸣说：“裘洋醒了，他伤很重，当然这个跟他岁数大也有关系，不过伤残鉴定是不会考虑年纪这个因素;，该是几级就是几级。”

傅云峥淡淡道：“所以呢？公安定案也不是谁伤得重谁就有理，那个叫白沐;高中生现在还躺重症病房，这点公安又怎么定？”

“这是两个法律关系，咱们先抛开白沐这段不论。”张鸣微微往后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