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门外父子面面相觑,一时呐呐。赵怀民已经领教了赵永昌一大家子的秉性:自私又自利,自卑又自傲,士农工商,他家成份还没有自家高,也不知谁给他的勇气去嘲弄自家破落户? 下人将父子三人带到一个大房间,便走了。 赵怀民推开房门那一刻,一股发霉恶臭味儿,还夹着一股烂榴莲味儿从里头涌出,甫一进门,父子几人眉头紧缩,捂着鼻子,四处逡巡一番,不由得黑着脸子,拿起小扫开始打扫卫生。 赵怀民不想下榻,这房间也不知被多少人睡过,除了窗户是完好的,其他物件都是破破烂烂,处处散发着恶臭味儿。 他没有脱衣服,只是将被褥叠在衣服上面,父子三人挤在一起。 赵怀德被夹杂中间还是忍不住直瑟缩,他吸了吸鼻子,翁里翁气道:“阿爹,奶奶房间好暖和” “这里好冷..” 他的四肢百骸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全靠着一口气撑着,冬日里赶路又累又危险,有时候赵怀德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十几年如一日,只为将家里的粮食捧到奶奶跟前?晚一天早一天不行吗? 赵怀民裹紧了衣服,像个蚕宝宝,瞥了一眼自家老父亲,见他紧闭双眼好像睡着一番,闷声道:“没事,咱们以后也买大房子让他们睡客房” 依着赵父的性格和本朝以孝为本的传统,他是不可能断交的,长者为尊,长者为大,他不得不时刻听赵老大和赵老二的“训导”,每逢过年过节都要过来走动,彰显着自己的孝心。 “哥,咱们能行嘛?” 赵怀民困乏极了,嘟囔着:“还没努力呢,你怎么不知道我们不行?”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火冷灯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垂野。 赵家父子早早起床,给老太太请安问候,赵永福将今年家中光景给老太太说道说道,算是交个家底。 “今岁儿子挟4口人,治田、山地数十亩,(亩)岁收不过百石,植大栗8亩,岁收7石;植大豆5亩,岁收3石;种稻米约5亩,收3石,其余荒地3亩,产粮不过1石...” 赵永福侍立在下边,一五一十地将今年粮食产量报给老太太听,神色十分恭敬。 缺没有看见自家大哥赵永昌站在上边和老太太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地吐槽着:“要我说:当初重新划分土地时,三弟就该听娘的” “我可是听说枣儿娘家哥哥今年收成不减,反而还富余不少...” 赵永昌用手轻轻夹一下,穿着“红衣服”的长生果露出白白胖胖的果实,啪叽~,他用手送到老太太嘴边,手一滑,长生果掉到老太太手上。时不时地看向三弟赵永福,那乖乖巧巧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忍不住说道说道。 老太太吃了不少果子,拢了拢汤婆子,也顺着老大的话头琢磨着:“终岁耕数十亩地,一亩之收不过一石,一半靠天意,一半还是靠自己啊” “怀德刚出生那年,那般艰难,你们家都没少我这太老婆子的一份孝敬,今年你家怀民和怀德上私塾,吃住都是老二掏钱,按理说你家日子合该比往年还要红火,如今却成了这般光景...” 老太太敲着椅把,右手纠扯着心口的衣服,爬满皱纹的脸颊此刻拧巴在一起,眼神如刀,俯视着父子几人,不免说道说道。 蓦然,她呼吸一窒,扬天张着嘴,呼吸声奔如雷,赵永昌吓傻了,怔怔在原地,手里那几颗花生米滚落在地。 “母亲?” “老太太!这这这...” 周枣儿手忙脚乱地扶住老太太,一遍呼喊,一遍刮了一眼老三,还用手掐着她的人中,语气慌乱。 赵怀民见几人神情凝重,肢体凌乱,没了往里那般傲气,便知晓老太太是真的呼吸不畅。 “呃嗬~呃嗬” 老太太开始用手抓着脖子不放,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周枣儿,愣是说不了话。 “娘!快喝点东西..” 赵永福见老娘脸色渐渐发白,身心不稳,踉跄几下,摸到椅子上,一把抓起茶水递给嫂子,周枣儿颤颤巍巍地接过茶水,却被一双手死死攥住。 赵怀民劫过茶水,趁人大家没有反应过来,将她身子前倾,面部朝下。 用掌心窝一下又一下拍打着靠近心肺的位置。 “胡闹!” “大侄儿,你在弄什么!” 赵永昌下意识地扑到老母亲跟前,大骂道。 手脚并用开始抢老太太,少年睥睨着自家大伯,沉声道:“奶奶被果子卡住了,大伯再耽误一会儿,奶奶怕是要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