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主子发话,宗善这做奴才的自然是不敢不从,随即便又转过身来,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但是……陛下,这……” 他不禁又朝床榻另一边望去,脸色有些为难。 萧扶苏不禁也又顺着他的视线方向望去,只见原本衣衫不整的林琳,此刻早已经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兽般,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然后双臂紧紧抱着胸口,低着脸不敢看他,只是隐约能听见几声微不可查忐忑小心的啜泣。 萧扶苏突然就感觉本就不顺的心绪,更笼上了一层阴霾,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又回过眸,努力稳住声线冷声呵道,“说!” 虽是对宗善命令,但他的眸只是看着前方殿内的一处地方,并未看向他,深沉漆黑的眸里晦暗难辨,看不出情绪。 “倒也不是什么惊天大事,只是最近永安侯他时常喝得酩酊大醉,从他府上传来一些不甚好听的流言蜚语。” 宗善想了想,也只能如实禀告道,即便语气已经足够委婉恭敬,萧扶苏的脸色在听到那个名字时,也还是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 永安侯,正是他登基后,给萧恪瑜的新身份。 永安,顾名思义,这封号就是要他知足,永远安分。 他心里虽然没底,但话才说到一半,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事情继续说完道,“听说最近他很是伤心,好几次想进宫来看林琳姑娘,都被奴才抢先拦住了,这才没有惊扰到陛下,但谁知今日他又来了,陛下您又是在这边,奴才更感觉这样一直拖着敷衍他,也不是长久之策,于是……也只好大着胆子来向陛下您禀报了。” 宗善话落,躬身行礼的脸,更是往下低了低,等候主子的决定。 “撵他走。” 谁知道,萧扶苏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蹙眉又态度坚决道,语气不容置疑。 真是扫兴,他还来做什么?当着自己这个皇兄的面,来会老情人,如今更是成为他的女人的林琳吗? 他怎么还敢来,还能有脸来,真是恬不知耻! 自己封他为永安侯,重新赐予他官职,府邸,爵位,食邑等等,让他依然以皇族身份受人尊敬,比他当初在冷宫中苟延残喘时不知强了多少倍,难道自己还不够仁慈宽容吗?他究竟还有什么不知足,不满意的? 足够对得起他了! 是他一直对不起自己,亏欠自己,如今竟然还有脸来,妄想再求见林琳。 他究竟意欲何为?难道真就只是单纯见一面吗?怎么可能?骗鬼鬼都不信!真是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自己还没死呢,才刚放出来就这么不安分,明目张胆地就想给他戴绿帽子,他要是能同意他们相见那才见鬼了! 丢不起那个人,就是他不要脸,他还得顾及皇家威仪颜面。 自己不在朝上将他劈头盖脸,骂个狗血淋头,严惩他就已经够仁慈了。 更何况今天是林琳,明天是不是就该觊觎他的皇位了? 越往深处想,萧扶苏就越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肺。 “他要是还不滚,不愿体面地走回他的永安侯府,那就叫人把他打到抬回府邸,朕就不信治不了他了!” 萧扶苏愠怒下,不禁又铁青着脸下令道。 如果不是家丑不可外扬,他真想将他痛骂一顿,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到底是多么无耻,连亲哥哥的女人都敢觊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丢尽了萧家皇族的脸,然后将他发配到边疆去修长城赎罪,余生颠沛流离凄惨死去,方可解心头之恨。 “是,奴才这就去请侯爷回府。” 君意已决,无需再进言,此刻宗善心里很明白,于是便低头领命道,话落后就转身作势要走。 “不要,等等!” 哪料他还没有走两步,便听到身后急切焦虑的女音,又不顾一切地阻拦他道。 宗善心里叹息一声,只得又无奈转身,继而更是看向了萧扶苏。 “陛下,这——” 他忐忑犹疑开口,只见萧扶苏此刻正伸长手臂,紧紧抓住那欲要急匆匆下塌,恨不得随宗善一并飞出去见他,经过他身侧的可恨女人的胳膊。 匆忙下,两人目光无意间对上,他更是又红着眼恶狠狠瞪她一眼,随即却硬生生忍下了痛恨,看都没看另一边的宗善一眼,只是咬牙冷声下令道,“你先出去!” “是。” 宗善望二人一眼,只是又心领神会地遵命道,随后便屏息凝神,低眸缓缓退出了宫殿。 “陛下,我能不能求你,让我去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