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怪罪楚禾。

楚禾看着那细如丝线的划痕，就知这是楚蓉蓉故意寻了这么一件事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又是如何惹到她了。

“蹴鞠在地上滚动，难免会被砾石划到，这羊皮虽然耐磨却极易留下痕迹，你不能证明这划痕就是我弄的，若是你怪罪我不小心把你的蹴鞠掉进了水里，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今日是祖母派人来叫我一起迎接姑母回府，还望长姐嘴下留情，别给我乱扣帽子。”楚禾语气淡淡，不卑不亢，仿佛不在意楚蓉蓉是不是真的要来羞辱她的。

“你——”

“表妹。”

崔榗枞突然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牵着崔柏杳十分不好意思地对楚蓉蓉弯了弯身以示抱歉。

“刚才我这儿弟弟已经告诉我，那蹴鞠滚过来之时是被他踢了一脚，此事与二表妹没有任何关系，若是表妹生气，尽管来冲我发就好，我和小杳自是全都受着，还请表妹原谅小杳的顽劣。”

说完，崔榗枞摇了摇崔柏杳的手臂，“跟你大表姐道歉。”

崔柏杳抿着小嘴，冲着楚蓉蓉作了个揖，“大表姐对不起，今日的确是我踢了这蹴鞠，二表姐并未碰过，还请大表姐原谅小杳，小杳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楚蓉蓉能在楚府百般刁难楚禾，却不敢真的对崔榗枞和崔柏杳做些什么，再加上姑母那么长时间没有回来，总不好一回来就给她的两个儿子一个下马威，那样显得他们楚府没有待客之道似的。

楚蓉蓉的脸红了又黄，最后只干巴巴地说道：“算了，既是小杳，他年纪小，贪玩也不算什么。这蹴鞠今日就送给他吧，日后无聊了还能拿出来玩一玩。”

说完，楚蓉蓉就拿起蹴鞠递给崔柏杳。

崔柏杳看了一眼那蹴鞠，又仰头看了一眼崔榗枞，最后还是道了声谢就收下了。

楚围走到这边时见这里围了些人，便走了过来。他看见楚禾和楚蓉蓉站在一起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为何崔榗枞也会牵扯其中。只好上前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说完，便看向楚禾道：“小禾，你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楚禾愣住，又听楚围对着楚蓉蓉说：“今日姑母回府，你可千万别给我惹出什么事情来，否则祖母怪罪你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楚蓉蓉满不在乎地撇嘴，“祖母她最疼我了，才不会罚我。”

楚围说完又看向崔榗枞道：“表弟，我有些公务要办，就先行离开了，晚上再来看你与姑母。”

崔榗枞自是回答道：“表哥慢走。”

楚围走了之后，楚蓉蓉也觉得这里待着无趣，刚刚又被崔榗枞拂了面子，脚一跺就走了。

今日这件事如果不是有崔榗枞在场，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了结。楚禾还记得前不久只不过是楚蓉蓉放纸鸢时不小心让纸鸢掉进了她的院子里，派人进来搜寻一圈没找到之后就恨不得叫人进来掘地三尺，当时事情虽然闹得很大，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楚禾说话。

直到后来此事慢慢平复，楚蓉蓉也在一只野猫那里发现了自己破碎的纸鸢。之后有一傍晚，楚围过来寻她，说是他刚刚才听说了这么一件事，特地前来安慰楚禾。

当时的楚禾很是受用，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她仍感到满足，就连楚围叫他日后避着点楚蓉蓉她也点头答应了。

现在如今他也又用“出来太久”这种话让她潦草退场，却不把事情询问个一清二楚。

楚禾再次庆幸，自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二人离开后，崔榗枞看楚禾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她或许是被刚才发生的事委屈到了，为了给崔柏杳把这烂摊子处理完善，崔榗枞便主动开口道：“今日多谢你袒护小杳，只是你在这府中恐怕自身都是难保，以后莫要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了。”

崔榗枞说完，便带着崔柏杳向里屋走去。

楚禾却听着她的话，不知怎的扬了扬嘴角。

楚禾自然也是要离开，往院子外走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甜甜地叫了一声：“表哥。”

崔榗枞下意识地寻声望去，只见身后女子的发丝带着金灿灿的余光在空气中起舞，眼形稍园，眼眸黑亮，随着笑意弯起了美妙的弧度，笑容奕奕光彩。

他听见她说：“今日多谢表哥为我说话，过几日我再来亲自拜见姑母，和你。”

崔柏杳大声道：“还有我呢。”

楚禾视线落到崔柏杳的身上，“是啊，还有你，等我亲手做了桂花糕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