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
令人意外的是,诸晴的房间并不像何如印象中喜好读书少女闺房的样子。 他原先想着,诸晴这样温和平淡的性子,屋里许是“淡菊兰息”的模样。 但事实上,她的床帏、帘布以红粉为主,点缀着些许艳丽的绣花。 十分热烈,十分的“不诸晴”。 何如左顾右盼的跟着诸晴,头一遭进女儿家的闺房,很是好奇。 窗户、梁柱上还贴着喜字。 这让何如猜测诸晴屋里的装饰,是不是婚前图喜庆临时挂上的。 诸晴转身,瞧见何如那副模样,道: “你且去外间稍等片刻,我拿些旧书。” 何如应下,有丫鬟给他上茶,他瞧见茶杯上的纹路是淡紫色的牵牛花。 诸晴应该很喜欢花花草草。 方才自己进来时,瞧见门口种了一丛月季,长得郁郁葱葱,很是喜人。 何如想着要不在落春院里也种些月季、牵牛。 正想着呢,他一抬眼瞧见诸晴搬着书箱出来,身后芳絮帮忙抬着。 诸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了趟家,忽然想将一些旧书搬到何家去。 何如上前帮把手,瞧见书箱上边还搭了本《中庸校注》。 他抬头看向诸晴,诸晴面色平静。 似乎只是她把这些最基本的经学书翻出来,只是自己想看。 何如顶着心里的一丝慌张,帮诸晴把这些书搬上了马车。 诸晴另有一间书房,闺房里的书大多是她很早以前的读物。 她看向何如,露出了“望夫成龙”的微笑。 何如不明所以,只能向诸晴回以傻笑。 . 吃完午食诸晴就打算回何家,刘氏想留她再住几日,只是诸晴下定主意一贯难改,她也无法。 她临走前邀父亲诸垣单独聊了聊。 何如想跟过去,被她拦了。 别无他法,何如只能坐在前厅等。 不一会儿诸垣就吹胡子瞪眼的出来,小声嘀咕着:“不孝女。” 二人再拜别长辈,回了何宅。 . “落春院充作耳房的书房太小了些。”诸晴道。 何如回:“那不如在东厢房改一间书房?门口再种些月季!” 诸晴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及月季,但也颔首应下。 于是回去的路上,何如特意绕路去了趟花市,接连定了各种花苗送去何宅,再施施然回家去。 回到何宅,诸晴先去将父母的回礼送到何夫人处。 何如支使着小厮们将书箱搬进书房。 又兴致高昂的摆弄着院里那些花草树木,恨不得现在就把它们挪出去。 诸晴回来时见丫鬟小厮们正搬着植株放到门口,皱眉走进院里。 何如瞧见她,兴冲冲的跑来,问: “咱们在这一块种些牡丹,那边种一排银杏如何?” 诸晴瞧他挥手指向皆是光秃秃一片,就知道外边怏怏躺着的,正是原先在这里郁郁苍苍生长的。 她看向何如,心里叹了口气,又扯着笑道:“本也别有生趣,你何苦把它们挪出去再行移栽?” 何如察觉诸晴兴致不高,却不知哪里不对,只好道:“我想仿着你院子里种。” “哪有一模一样的院子。”诸晴道,“况且就是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景,又有什么意思?” 何如不懂诸晴为什么纠结这个,许多事情不是想到了,便去试试看吗?为什么要考虑有没有意思? 但他不想惹诸晴不快,便道:“那我将外边的花草再移栽回来?” 诸晴拦住他,道:“你便按你想做的来吧。” 何如不懂诸晴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院里植株装饰一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按着何如原来的设想走下去。 另收拾了一间书房,诸晴亲自将小书房里的藏书与从家中带来的书籍分门别类放好。 她将基础的、相对来讲简单易懂的书放在小书房里,较为深奥的书放在书房中。 这动作,但凡理解能力强点,都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何如这个二傻子还真就以为,只是跟娘子搬了一下午书。 翌日一早,诸晴醒来的时候发现何如已经不在房内。 她推开窗,瞧见何如正在栽花。 ——他嫌弃下人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