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玉雁

郴州原本也是富饶之地;, 蚕丝、粮食、茶叶，无不盛产，是大梁;赋税重地。但此次;灾害, 这里却是重灾区。

陆思明赶到;时候，远远就看见洪水从堤坝;缺口倾泻而下，转瞬间淹没房屋，流过农田。他;手握紧，眼里闪过担忧。

岸边站着不少官兵, 见了他后, 领头;走过来：“大人。”说话间将手里;伞举到陆思明;头顶。

滔滔;洪水, 配着仿佛没有尽头;暴雨，让人忍不住心生绝望。这洪水若是不拦住，下方;村落就都要毁了。陆思明神色一凛。

看他还要继续上前, 那官兵赶紧阻拦：“大人，前边危险。”

此刻正是夜半，火把受着暴雨;影响照亮不了太远，这要是一个失足, 铁定是要没命;, 他唯恐这位钦差大臣出了什么闪失。

可是看着陆思明不为所动;样子，男人一咬牙, 只能也跟了过去。

走近了, 陆思明才能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缺口, 整个堤坝, 在洪水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损坏严重, 眼下想要堵住已经是不可能;了, 只能疏导为主。

“现在有多少人？”平日里温文尔雅;人，此刻;声音在三伏天里也透露着彻骨;凉意。

“衙门;衙差和守城;官兵都已经在这里了，但是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余人。”

陆思明看了一眼，后边站着;都是整装待发;官兵，但也有穿着素衣;普通人：“那些是什么人？”

他一发问，旁边;人还没回答，不远处;人群就有一个声音传来：“官老爷，小;们都是临淇县;百姓。”

他这一开口，陆思明倒是想听出来了，之前他要求村里;人转移时，受到了不少百姓们;抵抗，这人名字叫钱通，是当地员外;儿子，颇有威望，帮着他说服了乡里;人。

如果没有记错;话，他;家和田，也在这里。

“钱公子，”陆思明语气缓和了不少，“此地危险，还请你带着百姓们先去安全之地。”

“大人！”钱通一下子跪倒在地，“我们虽不是衙门之人，但这里是我们生活;土地，无论大人要做什么，还请让小;们助您一臂之力！”

他长得魁梧，浑厚;声音传来，让陆思明沉吟片刻，看起来确实是个能用得上;，只是让百姓涉险……

“我们就靠着那几亩田养活一家人，如今家没了，田也没了，”人群里也有人因着面前;洪水绝望着，“还不如淹死……”

“只要人活着！”还是钱通厉声打断了他，“以后总能好起来;。”

他这一吼完，便再也没有沮丧;声音传来了。

陆思明走过去。

无数双眼睛在黑夜中看着他，他无法看清，却能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中所包含;希冀。

他不是神明，但他入仕为官，不就是为了肩上;这份责任。

陆思明伸手将钱通扶起来。

“本官替朝廷，替百姓，谢过诸位了。”他;声音，满是郑重，手也不自觉用了力道，“我也承诺，将来，定会还你们一个新家。”

***

国公府。

绿莜照例是趁着姑娘没起之前，先把衣物首饰都备好。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进去内间，才发现姑娘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

“姑娘今日怎么醒这么早？”她笑问。

林娇没回答，只是皱着脸。她向来是不会忧虑;，偶尔这么愁眉不展;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老气横秋地叹气，只让人觉着可爱又好笑。

“钱先生已经在外边等着了，姑娘也起吧？”

林娇没有动作。

她觉着自己得好好想一想才是，虽想不明白，但也不想一直用这样混乱;心情面对裴景。

“你让钱老先去吧。”林娇翻了个身，把脸对向里了，“我今日不想去了。”

绿莜一愣，手上;动作也顿了顿。

姑娘这是怎么了？

“不去了吗？”她不确定地又反问了一句。

“嗯。”林娇闷闷;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绿莜还是不再多言地应下了：“好;，奴婢这就去知会一声。”

林娇听她出门，有一瞬间想要叫住，但还是咬紧了嘴唇。

不行，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她不能再这么混乱下去了。

一连几天，林娇都没有再去裴府。

然而混乱;思绪并没有因此缓解，原先日日见面成了几日不见，她只觉着更加烦乱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开始不自觉地期盼起每日;相遇。

于是向来能躲钱季洵就躲;人，这次随意找了个借口，将他请到了府上。

说是请，也就是一封信递过去，信上就是寥寥几个字。

“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