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

四月春，蔷薇靠墙短。

传统的日式庭院里，醒竹有节奏的敲一下顿一下，轻轻击打着岩石块，弥漫开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山泉水咕咚咕咚的细细流淌，涓涓隐身于小池塘里，融入了温和的岁月中。

“是小墨啊，好久不见。”

……

“在美国也一直练篮球吗？”

……

“既然如此，来湘北吧。”

……

距离4月1号开学日已过去了一周有余，湘北高中作为神奈川县一所普通的公立高中，并没有什么出色特别的地方，师资力量，教学水平，社团活动，县内名人……平凡，或许能成为它的代名词。

医务室。

“新生体检日期已经过了，重新替你安排一次体检需要一点时间……”

“不必了，我明天会提交市综合医院的体检报告。”

“虽然这样……”校医有些犹豫，“档案的话……”

“学校那边我去处理。”

散漫随意的两声敲门声，医生还未应答，门已经被自觉推开，几个脚步，来人已经近在身后，不过并没有上前，还是很有耐心的等待他事情的结束。

“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提交体检报告。”

“好，好的。”医生点了点头，转过头望向他身后的来人，推了推眼镜，神色并不太友好，

“你又是怎么回事？开学没多久就打架受伤？”

“啊，随便包扎一下就行。”

那随意冷淡的声音从上之下突破空气的阻碍降落在他耳畔，令他不禁分出一丝注意力侧目望去，平行视线刚好达到来人的肩膀处，需仰视一定角度，才看得到他的头顶，漆黑细碎的短发，冷峻立体的五官，那双狭长的双眸，即使不做任何情绪也自带三分冷意，白皙的脸颊上却被大片的鲜血映照的触目惊心，但是他的表情冷淡，看不出一丝的痛苦。

只是转身时顺带瞥了一秒，因为过于瞩目的身高，对方正好此时垂下目光，视线相撞，两人目光里都是漫不经心的冷淡，他只淡淡的收回视线，转身便走了出去。

课后的铃声悠扬的响起，他压低了鸭舌帽，走在绿荫小道里，寻找体育馆的方向。

“混账东西，队长又怎么样？神气什么啊？我最讨厌篮球部了！只不过是投球的小把戏而已！”

就像一团火焰在耀眼的肆意燃烧，那个高大的男生发色远望都如此夺目，像极了夏季的灼热，像极了血管里喷薄的热血。

那个醒目的男生在另几个男生的阻拦下，对着面前一个肤色黝黑、长相粗犷的男生吼道，两个人都有着骇人的身高。

“你居然敢说是投篮的小把戏？正好，你这小鬼！我们这就一决高下！”

两人都怒不可遏，咆哮的声音响彻了体育馆前的大块区域，吸引了大批围观的群众，也包括他。

体育馆应该从未如此热闹过，楼上楼下都围满了人。

“篮球部的队长要跟一年级的那个樱木比赛啊！”

“什么？居然有人敢招惹拳头硬如石头的篮球部队长？不过两人都好高啊！”

“那个樱木会打篮球吗？”

“不知道！”

叽叽喳喳，人群很快将这座体育馆填满。

“来，下注了下注了！ 有没有人赌樱木赢啊？樱木，有没有人赌樱木花道赢呢？”四个行为举止都颇有些怪异，带着墨镜的商贩打扮的男生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到处找人下注。

“喂，这位小哥，要不要下注？”鼻子下方留着一撮胡子的野间忠一郎伸出手臂依靠在栏杆上，围着眼前这个带着鸭舌帽，瘦瘦弱弱连运动服都显得宽大的男生，没有穿着校服，一看便不是湘北学生，这样外来的人更容易受骗，于是向他‘下手’。

原本带着鸭舌帽，野间只能看得到他消瘦优雅的下颚线条，以及耳边细碎短的遮不住洁白耳廓的墨色短发，但是当他问出声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男生抬起了头，帽檐下面那双漆黑的如同夜幕的双眸便映入眼帘。

漆黑一片。

最极致的黑色，便是最纯净的颜色，一点杂质都没有的通亮，吸收了目之所及的光华。

野间竟失神了一秒。

虽然知道对方是个男生……但那双眼睛真是从未见过的漂亮。

“赌什么？”

少年低沉的声音有刻意压低的痕迹，但本质清亮的声线并未能全然掩盖。

“赌是那个红头发的樱木赢还是大块头的赤木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