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定义
来,她实在为菲丽斯这个角色着迷了。 这几天她简直想菲丽斯想到要走火入魔了,因为有一天晚上她背台词背得太入情境,居然在闭上眼睛被莱昂纳多从身后突然抱她的时候,温柔地喊他莉莉,把本来颇有兴致的莱昂吓得毛骨悚然,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是因为莉莉的美丽、性感和温柔,在那个时代少有的充满人性,或者因为她年少丧母的ther issue,然后莉莉是几个孩子的母亲,菲丽斯想从她身上汲取温暖和安全感,还是因为在战争的高压下,人性被榨取至尽,为了追求刺激而寻欢作乐,或者说几种都有?如果都有,它们的成分占比,又应该怎么调和然后诠释在一起?天啊,即使是阿比盖尔也没有这么复杂。我已经为菲丽斯痴迷了。” 安吉思考了一会儿后反问她:“为什么你要这样思考,好像在做什么精密的计算?爱就是爱本身,是不可估量无法计算的。爱情是理直气壮、势不可挡的,只要它一萌生,没有任何道德、伦理、强权可以阻拦。我从不觉得这些东西比爱更重要。” 凯瑟琳一边快速翻看剧本一边回应她:“是啊,即使是残酷的战争也不能,就算每一天都活在下一个夜晚就有可能见不到对方的恐惧里,就算生命如此朝不保夕,更要爱如朝圣,爱得舍生忘死……” 她的声音断掉了。因为她又看到了那段她最爱的台词。 你想要什么,菲丽斯? 我么?我想要你们,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但我只要一个瞬间就够了,一个完美的瞬间,值得我为此追忆一生。而这样的瞬间很简单,比如就是现在,这一刻,就已经足够了。我不想要永远,我只想要现在,现在,现在。我要每一个现在,我要很多个现在,直到我白发苍苍。 我不想要永远,我只想要现在。凯瑟琳甚至下意识为这样深刻浓烈、在高压下迸发的悲恸爱情而感到恐惧般的战栗,和诡异的熟悉。 菲丽斯只要当下,因为她作为一个时时刻刻可能被盖世太保抓走的柏林犹太人,看不到任何未来的希望。也因为她的爱情似乎燃烧了她自己,她沉浸于这种燃烧的温暖,陷于缺失许久的爱中不愿自拔。当下的爱已经足够润泽她干涸痛苦的灵魂,她不再奢望上帝会赐予她长久的祈福。莉莉对她举起相机,她便能立刻露出了一个热烈的、全情投入的笑容——即使身处地狱,生命危在旦夕,她也要笑,也要记录着欢笑的每一刻。 她忍不住问道:“这样在恐怖压抑的气氛下萌生的疯狂的爱,真的是爱情吗?还是只是一种飞蛾扑火般类似爱情的依恋感觉?” 安吉有些为她突如其来的恐惧语气而感到费解,但她还是认真回答了她:“为什么不是爱?即使是末世般无情的恐怖世界,我也不认为爱的到来会被阻挡。即使所有人都生活在恐惧的无望世界中,爱也会像劈开天空的一道明亮的闪电,给人带来生活下去的希望。” 安吉又理直气壮地补充道:“而且当这种感觉比爱情本身更美好的时候,是不是爱情还重要吗?爱情是一件奢侈的事,许多人连基本的温情和关怀都没有得到过……每个人的爱情也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怎么能有权去认为她们不是爱情呢?爱无法定义,无法摆脱。” 可我至少有权定义自己的爱情吧,凯瑟琳想。 突然,她明白了这种幽微细密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恐惧——因为她与菲丽斯似乎截然不同,又似乎有轻微相仿之处,她也……很少想过永远。她恐惧的不是菲丽斯,而是她自己对未来的焦虑与期待。 上帝啊,那艘大船什么时候才有上映的那一天? ———————————————————————— 4月的第一个周一下午,莱昂纳多回到了艾尔米塔什。当他穿过花园,正准备进入会客厅时,他惊讶地发现泳池旁悄无声息地坐着一个背影纤瘦的黑发女孩。阳光照在她白皙光裸的背上,似乎让她感觉有些炎热,于是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腿上泼水,而两只猫一左一右地懒懒趴在她身旁。 他大脑迷惑地空白了好几秒,直到女孩转过头,他在惊艳下才想起:噢,因为菲丽斯是个黑发姑娘。她上午一定去染发了。 凯瑟琳用带着湿气的手摸了摸Luke和Leia毛茸茸的下巴,森林猫是不怕水的,要不是它们已经上了年纪不爱动,它们准会像以前那样,在她的逗弄下跳进水里玩很久。一想到它们陪伴她有12年了,凯瑟琳也不禁感叹了一声岁月,她现在总是到哪个城市都带着它们,不想少掉陪伴它们的时间,哪怕只少一天也不愿意。她沉浸在思绪里,因此都没注意到莱昂纳多停车开门的声响。 发色有时候真的会改变人的气质——或者说美国人对发色的刻板印象已经决定了人的气质。莱昂纳多想,凯瑟琳已经很久没有留金发了,而且他现在回忆从前,她10岁时那种纯粹的浅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