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谢宴7
“我知道‘放生’是什么意思。”于逸道。 “是什么意思?”伊桃急忙问。 “我还剩多少时间?”于逸回避了她的问题。 伊桃更急了,抓住他的手,极不安地晃了晃:“我在问你,放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于逸反扣住她的手,安抚着握进了掌心里。他的耳尖动了动,辨出骆雪的方位,面朝着她叫了声:“骆雪?” “半小时不到。”骆雪道。 “只有这么点时间了?”于逸似感慨般叹了口气。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得给他们余留一点空间。 骆雪朝一旁的谢必安递了个眼色:“这里太晒了,我们去树下避避日头。” “嗯。”谢必安点点头,对此没异议。 “骆雪,”于逸叫住了她,“伊桃以后,就拜托你了。” “你在说什么?”伊桃倏地站了起来,她听明白了他的话意,却怎么都不愿意面对,急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你为什么要拜托别人照顾我?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这样算什么?” “知道了。”骆雪应了一声。 她转回了视线,迈步往不远处的树下去,没再往那处看。 “总是要道别的。”谢必安斜斜倚在树下,垂眸点了根烟:“人自出生,就是奔着死亡去的。只是先后的问题。” “你倒是看得淡。”骆雪把怀中昏昏欲睡的小巴放到了草地上,掸落袖上沾到的猫毛。 谢必安徐徐吐出口烟,隔着灰白烟雾看向了伊桃和于逸相拥而泣的方向,道:“见得太多了,不得不看淡。” “等等。”骆雪回过了味,转头看他:“你说这些,该不会是在……”她故意止了话音,倾身眯眼,紧盯着他。 前一夜他重叠的瞳孔在她脑中一晃而过。可现在看他,他的瞳仁黑白分明,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我没有在安慰你。”谢必安道。 不打自招。骆雪收回思绪,耸耸肩:“我又没说什么。” 她抱着胳膊往后斜跨了半步,靠到了他另一侧的树身上。她摊掌试图感受风来的方向,可今日与昨日一样,即便这里是山顶,也是一点风都没有。 眼角余光一掠,瞥见推着季风上山的其中一个绿衣手下走去了伊桃身边。那绿色衣服给伊桃递了张纸,那纸上好似写有文字。 骆雪迅速直起身,很警觉地看着递完纸转身就走的绿衣服。她预感不太好,疾步想往伊桃身边去,被谢必安一把拉住了。 “顺其自然。”他道。 骆雪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迟疑片刻,还是退了回去。 好在伊桃看完那张纸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把那张纸撕碎了,丢到了草丛里。旋即努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在好好跟于逸道别。 可惜余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他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尽,于逸就得去完成属于他的临时任务了。 他狠了心推开了一直紧抱着他的伊桃,朝谢必安站着的方位喊了声:“七爷!” 谢必安会意,捻了烟蒂走了过去。招手唤来两个手下,朝于逸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于逸拒绝了旁人的搀扶,他弃了盲杖,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步履稳健地走去了山崖边。 尾随过去的两人替他绑好了风筝,没敢久留,匆匆退回了相对安全的地带。 伊桃慌到腿软,她想要追过去,被山顶乱作一团的人流撞摔在地。 骆雪奔到她身边,替她隔开了险些踩踏她的人群。她将她从地上拉起,紧紧抓住她,不让她往崖边去。 她有种预感,如果于逸当着伊桃的面坠下山,伊桃这个傻瓜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 伊桃是这样的性子。她被保护得很好,许是因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她的心性也一如既往的单纯。她就像是个被人擦得晶亮的玻璃罩子,干净透明,一眼就能被人看穿。她一直如此,从没变过。 陆陆续续有人走去了山崖边,将人皮风筝背上肩。 有胆小的不愿面对,还在踌躇犹豫。 时间在倒数,站到山崖边背上风筝的不足二十人,有五个空位迟迟没人上前。 背着风筝的一中年男人心理防线崩塌,跪倒在山崖边嚎啕大哭。 许是被他的情绪影响,山顶上很快哭声一片。 于逸与身边人的乱象显得格格不入。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山崖边,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地在出神。 “于逸!”伊桃声嘶力竭地在叫他,“于逸,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