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日

对于在这片大陆上生存的人类来说，夏季或许很难称得上宜居，哪怕已经来到了最南端，原理太阳直射并无限靠近海边，灼热的浪潮还是在呼吸间蔓延。

幸好天空也不是完全忘了要下雨这回事，在某个炎热的午后，天上阴云累累，积云成片，呼啸的暴雨猝然落下，打了熙和456一个措不及防。

她们的车正开在一大片蔫巴巴的植物间，车轮滚过之处压倒一大片青草，这会举目四望没有一个能避雨的地方，干脆只把车就地停下，等雨势停歇。

这一等，就是两天。

最开始只是下了两个小时的暴雨，雨后气候正好，她们俩就趁机在附近探索了一番，收集了些用得上的东西。

中途直升机来投放物资，飞行员告诉她们周围出现了暴风雨预警，熙和456就把车挪了一段，到更内陆的地方去。

这个位置，远眺时已经看不见原本一直若隐若现的海平线了。

半夜里果然又狂风大作雨水霹雳，打在车顶让人没法安眠，好像一下就回到了第一次见艾尔和蔷薇的那天。

翌日清早雨还是下个不停，456用卡车里储存的水简单煮了两碗地薯粉，配上菜干和冲调果酱就是简单一餐。

“上次咱们吃的还是火锅呢。”熙有点感慨：“那时候咱们五个一起，大口吃肉，桌上摆满了新鲜食材，怎么感觉南下之后生活质量下降了不少。”

456：“想吃肉了？晚上给你烙肉排。”

那肉排还是她们真空包装之后从北边带来的。

南边一路上基本都是吃海货，角马和鹿肉都得省着吃。

倒也不是不能偶尔打打牙祭，路过的野鸡、狸子偶尔打一只，只是为了赶路停下来的时间太少，匆忙之下只能是遇到了算缘分，有什么吃什么。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熙掐指算时间：“跟艾尔他们分开也两个月了吧，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走到哪里，找到神都没啊。”

456失笑：“你南下这一路可没少念叨他们，这么惦记，都不怎么听你提白月。”

“那不是一回事。白月她们，我只要知道在某个地方就好了，到时候中央区再见嘛。艾尔他们，总感觉是拿着那种要完成宏伟目标又不会轻易成功的剧本，要在一路艰辛里撞上南墙才能达到目标，两个人又都看起来不会好好为生活打算......”

“未必能达成目标。”456不乐观：“西部的大城只有那两座，科技之国的遗址我们也去过，剩下的那座......”

“怎么了。”

456把她们在平原上锯下来的那根金属针拿过来，摆在灯光下细细察看：“很久之前我就有过这种猜测，深埋在地下难以撼动、不知道长度、质地十分坚硬的金属针，你说，它会来自哪里呢？”

熙在之前一直本能地觉得这东西八成是谁带到那里的，现在想想也觉得奇怪：“对啊，好像没必要把它带到那里去，然后还要费劲地埋在地下埋那么深。”

“如果，它本来就在那里呢？”

熙：？

“如果没有什么人把它带过去，没有人埋下它，它只是本来就在那里，然后被风和尘土掩埋。”

“那里海拔好几千米欸，不要太夸张了吧！”熙惊呼。

456用手指蘸水在桌上简单画了两个圈：“西部神都拉米科尼亚，是传说中的众神庙宇，天国之境。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处于群山之间。山脉错落有致，高低起伏，像是天然的排位，山顶甚至存留常年不化的白雪，自带神圣感。

众多神庙就建立在山巅，作为众神的宝座。信徒则穴居于山腰以下，作为供奉的奴仆。我们曾沿着山脉前行，但东行路畅通无阻，西行的艾尔和蔷薇却遇见断崖折返。”

他在圆圈北侧重重地描粗了一道：“断崖。”

那个高耸的、笔直的、像是天堑一半切断了南部北部的断崖浮现在眼前。

“可是这不科学吧，南边那么平整，北边地下的平原也很平坦，他们中间完全没有过渡，我想不出形成这种地貌的理由。山岭变高原？”

456自然也不懂，他只是提出一个合理推测：“说不定是地质活动呢。毕竟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我们只是略知细节。只是如果我的推测接近正确，艾尔和蔷薇就只会无功而返。”

也是，千年之间地形巨变不是大事，不是有那么句古话吗。

熙呢喃：“沧海桑田，不过如此。”

456把金属针立在桌上：“沧海桑田？你们地下城的谚语吗，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如果用这个思路来看，我们把它恢复到发现时的状态，你觉得，它像是什么？你学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