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船

宴席散了之后，那对姐弟就离开了。

是夜，星光璀璨，女巫打开窗户，在这片星空之下占了一卦。大凶，但是还有一线生机。

渔民们总是起得很早，靠海吃饭的人能精准地知道当地的潮汐规律。天还没亮的时候，人们就已经陆陆续续起床，随便吃点东西就去海边了。按照往常一样，他们在海边做着准备工作。海风很大，并不适合闲聊。

忽然，一个比较年轻的渔民直起腰，他拍着伙伴的肩膀让他也看过去：“船！大船！没见过的大船！”

这边没有什么优质的港口，所以来往的船只基本都是比较小的木船，所谓的大船基本也只是远远经过一下，同伴并不在意：“有什么好看的，天这么黑，也就是个影子。”

“不，是真的大船。越来越近了。”年轻的渔民声音有点打颤，他用力握住手里的工具：“阿哥，你说，这东西是船吧。”

阿哥不耐烦地直起腰，随便瞟了一眼，整个人就呆住了。这是一艘他从未见过的大船。很大很大，只有传说中东西大陆那些远洋舰队也才可以媲美的巨大。船上有着众多的风帆，在海风中肆意展开，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是什么巨大的怪物。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阿哥发现，这艘大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冲着自己这边开来。这里是浅滩，那么大的船按理应该吃水很深。上面的水手都疯了吗？不怕搁浅在这里？

【不对，明知道搁浅都要过来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阿哥的脑子转得很快，他立刻拉起阿弟的胳膊：“快走，不管什么咱们快走。”

做弟弟的显然没有哥哥脑子灵活：“阿哥，这么大的船过来肯定有新鲜事，咱们……”

阿哥一巴掌拍得弟弟头晕脑胀，然后拖起来就跑：“看什么看，见过这么大的船直接上岸的吗？小心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弟弟一边跑一边往回看，那艘大船越来越清晰了，展开的风帆哗哗作响，听起来像是鬼魅地嘶吼……

阿丽达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地觉得非常焦躁。推出门走出去，就看见金今站在外面。女巫只是看了一眼阿丽达就点点头：“出事了，去前厅。”

两人来到大厅的时候，里面聚集了很多人。女巫注意到那个厉害的大巫正颤巍巍地坐在中间，昨晚看到的姐弟俩正挨着站在大巫身边。姐姐不安地抱着还在傻笑的弟弟，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都十多岁了，还没启蒙，巫又不是自然成长的。】金今在心里暗暗吐槽。在东大陆的震旦，只要发现巫的天赋就会送到专门的学校进行开发和培育。有天赋的巫十多岁的时候基本已经开发了自己的潜力。比如金今自己的学生文雯，16岁就已经具有准大巫的潜质。这些都需要尽早开发和教导。但是南部次大陆这边，单独的师徒传承极大地限制了巫的学习和发展。甚至有可能会耽误他们的成长。眼前这名少女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在震旦这个岁数基本就可以确定未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巫还是具有大巫的潜力了。而不是还在为她能不能生出具有巫的天赋的孩子在扯皮。简直就是荒谬。

“异兽来袭？”环顾四周，女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很自然地又想起之前看到的那艘诡异的大船。

长老摇摇头：“不太确定，这次有点奇怪。”根据报信的那对兄弟的说法，过来的是一艘大船。这艘船很大，不知道为什么不怕搁浅地往沙滩上冲。以往要是异兽来袭，基本上都是带着海洋生物特征的怪物，从未遇到过船的例子。

【果然还是那艘大船有问题。】金今扫了一眼旁边的阿丽达，后者似乎已经忘了之前聊到的大船，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等待他下达新的命令。

长老们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在收到警报后不敢大意，立马派人去查看。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那艘船很大，没道理不怕搁浅冲过来。所以很可能遇到事情了。能让水手不顾船体搁浅也要冲上岸，显然船上或者海里有什么要命的东西。那种东西按照以往的经验看多半和异兽相关。

现在老大巫已经派出两个异者去查看了，海边应该还有别的渔民，相信很快就能获得最新的情报。

部落上层的应对没有问题，很沉稳也很灵活。既不会因为兄弟俩的报警立刻盲目准备，也没有轻视这种异常的示警。在派出侦察人员之后，大巫和长老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等一小时，要是没有消息就得准备作战，部落的人则进入早就建好的避难所，那里可以躲避异兽的攻击。并且考虑到还有召唤的需要，那对姐弟，自然要留在老大巫的身边。

事实上，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派出去的两名异者再也没有可能回来了。

大船到来的时候，除了最早眼尖发现的兄弟俩运气好，跑得贼快没有被波及，其他人等意识到靠近岸边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