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激将不成
沧何道:“只消再与你多磨几下,你的妖力便会流失殆尽,最后无法再在里面继续当你的缩头乌龟。” 然后他又对叶年年道:“年年,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一直没说话的言书回道:“不一定。四年前我见这妖时,它还未长出四肢,现下它个头虽小,四年间却吸食了不少人类,恐怕它没我们想象得这般弱。只是它除了制造幻境和屏障,大约也是没有其他能力了。” 那镜妖在地上蠕动,过了一会竟又穿起了一旁的人皮,声音从人皮中发出道:“嘿嘿,你说的对,只要一天你们不让我们走,我就一天也不会出去,这黑山镇便一天也不能恢复。我们耗着耗着,我的小蝶醒了,便与我在这镜中相伴也好。你们想待在外面便待着,咱们做个邻居也成。” 叶年年一阵恶心,不愿见它穿那人皮,不自觉往另一边看,却赫然看到令她的震惊一幕。 她假装若无其事,趁着那镜妖忙着穿皮,快速向另三人示意。 另三人也去看她指的方向,言书回和叶清影当下会意,只有沧何仍一脸茫然。 沧何仔细看了又看,只见那大床上仍只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子。 他愈加困惑,叶年年他们言语中明明说这小蝶姑娘已去世多时,而这镜妖却口口声声道这是它的小蝶姑娘。 难不成这镜妖还有借尸还魂,将人死而复生的能力? 沧何见其他三人均是眉头紧锁,又在那镜妖重新以丁重平的面目出现时恢复如常。 他很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就好像在幻境的时候,他生来第一次失去自己的神智变做他人。那不是做梦,是完全丢了自己,有了另一个人的心和思想。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特别是醒来的时候,那恍惚的羞耻感,还有残存着的幻境中紧张焦急愤怒爱慕的各种情绪,很久很久都散不去,叫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切成两半,把不属于他的那一半破碎掉、抹杀掉。 那披着丁重平皮囊的镜妖又坐回到床边,痴醉地看着熟睡的女子。 叶年年走到沧何身边,迅速将一个东西塞到他手中,只用气音小声说:“戴上。” 言书回和叶清影见此亦没有做其他反应。 只听言书回对着那屏障里的镜妖道:“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小蝶姑娘醒来,只是我不明白,你究竟用了何种方法保持了小蝶的尸身,还一口一声说等她醒来?” 叶年年附和道:“定是他的痴人说梦罢。我们进来有好一会儿了,小蝶姑娘却动静全无。” 那镜妖忍不住又抬头反驳道:“就快了,我等了那么久,每一刻的现在我都知道她在下一刻必定会醒来。你们看,她睡得这样熟,定是在做什么美梦,我多等她一会也是不打紧的。” 叶清影做着像说悄悄话般的姿势,却在叶年年耳边用谁都听到的声音说:“我猜他是得了失心疯,我爹爹说过这是一种臆症。” 那镜妖反驳道:“你们不用激我,一会小蝶醒了就可以证明给你们看了。还有,你这个小姑娘,我迟早要抓你进来的,看你到时候嘴巴还厉不厉害。” 叶清影没理会镜妖,却转而对叶年年和沧何道:“你们听听,它说我是小姑娘诶!它自己,不过也只能算四岁吧。四岁的妖,天呐,它还得要叫你俩前辈吧 !它长得不像镜子,倒像虫子。那么,小虫子,你还不快快过来拜见你二位前辈!我是你前辈的阿姐,你叫我一声姑奶奶也行!” 叶年年连忙摆手摇头道:“不不不,担不起担不起。我们是正派正统的妖,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从不滥杀无辜,行不得这些腌臜龌蹉之事。若做这样的东西的前辈,怕是要叫天下的妖取笑。” 沧何亦冷笑道:“此物行径若说是妖,当辱我妖界名声。我从未见过如此卑鄙低劣的东西,苟且偷摸害人不浅不说,还敢做不敢当。你们说它是镜生妖怪,我却怀疑是龟壳生的王八蛋。还一层一层地套皮,没得叫人恶心。” 他方才接过叶年年的东西,低头看却是几颗石串子,也不多问便直接戴上。 而后他又觉得十分眼熟,想起在幻境中见叶清影也戴过。他看看叶清影,又看看言书回,发现他们都戴着这数量不一的石串子。 镜妖气道:“你们胡说,我是正统镜生妖,是我自己集天地万物灵气生于镜中。定是老天爷看不惯小蝶姑娘冤屈,令我降生下来,为小蝶讨回公道!” 叶年年当作没听见那镜妖说话,煞有介事道:“是了,这东西来历不明,实在很难称之为妖。且它总是河门海口,自吹自擂,大言无当。前面也不过是弄几个障眼法唬唬人,现下又不知何处抓了哪个无辜女子,硬称是那死去多年的小蝶姑娘,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入了自己的戏,倒把自己感动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