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忘情

关虹毫无反应，她的眼睛虽已有好转，但她这些年已经习惯闭眼了。这会也是一样，她闭眼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被老伴拉来走这一通到底是做什么的。

谢青山听到那句质问却是僵住了，他佝偻的身躯止不住地发抖，看着生气的蒋星元想要上前又无措地站在了原地。

琳琅想通关节，安抚道：“伯父您别担心，我大师兄现在的记忆还停在十几年前，可能是认不出您，要不这样，我先带你们去染个发，再打扮年轻点？”

头发染黑，两人的形象也更接近十几年前。

谢青山迟疑道：“这能行吗？”

唐至音拍板道：“有些道理，我觉得可行！”

唐至音行动力极高，当即便问许采薇打听了染发的材料，接着她们就出发去找悬壶宗弟子收集药材和美肤丹。

而提出此计的琳琅则留在原地，尝试以语言劝导以为自己只有五岁的蒋星元接受突然变老的父母。

效果有点，但不多。

蒋星元看着两人只觉得有点面熟，但还是怎么不都信这是他的父母。

谢青山止不住连连叹气，关虹却坐在小马扎上，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没安静多久，她又忽地躁动起来，右手不住拍着谢青山，着急道：“不赶集了，你买的东西买完了没，我要赶紧回家给元元做饭了。对了，要给他带个糖人，这么大的孩子了，今天还偷偷哭鼻子了呢。”

说着，她轻轻笑了起来。

谢青山笨拙地安抚着妻子，待她情绪略微平静后，向琳琅等人解释道：“她的精神时好时坏的，坏的时候就总觉得我们在赶集呢，孩子在家里等着他。”

蒋星元小时候在集市上被拐走，自那之后，关虹的记忆也停在了那一天。或许是大脑的自我保护，在她的认知里，孩子没和他们在一起，而是在家等着他们回来。

以前关虹只有看到年龄差不多的小孩时才会犯病，这几年，她几乎每日每夜都活在了那一日，从未走出来过。

琳琅听着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面前平地激起的旋风灌了一嘴巴尘土。

“星元你醒了？”游无方落地才发现面前有两个陌生人，问道：“这两位是？”

“呸，噗……大师兄的父母，”琳琅吐完嘴里的尘沙，接过云雾生递来的水漱了漱口，然后对着空气介绍道，“青山叔，这位是我们的师父。”

又是一位仙人，谢青山望着眼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站起身鞠了一躬，感激道：“星元这些年让您费心了。”

游无方略微避开，一手把琳琅也扯得避开了几步，回道：“星元是个好孩子，算不得费心。”

两人略带生疏的寒暄了几句，游无方把琳琅拉到一边，说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还没好？”

“快了快了，能看到点东西了。”琳琅抱怨道：“您给的防御法器都怎么回事，眼睛都防不到。”

“你这小身板直视剑意相撞，什么法器能防得住？”游无方想了想，说道：“改日我去御甲门再定制个叆叇给你。”

“不要不要，眼镜戴久了鼻梁耳朵都会有坑，我以后小心点就是了。”琳琅连连摇头。

“你呀……”四个徒弟里，游无方拿琳琅最没办法。

“师父，”云雾生迟疑道，“您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游无方下颌处有一块紫色淤青，按理说如他的修为，不该在身上留下这种明显的伤痕才对。

“小事，”游无方捋了下胡子，脸上颇为自得，“我昨日把清宵宗的掌门长老什么的挨个揍了一遍，放心，他们的伤可比我严重多了。”

“……您可真勇。”琳琅再一次可惜自己看不到。

约莫两刻钟后，许采薇和端了个大盆的唐至音终于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蹦蹦跳跳的应月。

只是在看到游无方后，应月的蹦跳险些变成了平地摔。

……

唐至音端回的盆子里放的是处理好的大麦、针砂和没食子，这便是染黑发的材料。而应月过来，则是为了给他们送应无双拿了云雾生给的蓝幽花后亲自炼的药。

“好了，”一通忙乱后，唐至音擦了擦手，满意道，“果然，染了头发看起来就年轻多了。”

另一边，应月也将美肤丹调成了适合谢青山两人的比例，待用过药后，她忙去把蒋星元叫了过来。

唐至音道：“大师兄，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爹娘？”

谢青山努力将佝偻的背挺直，脸上的笑都带着些僵硬，而关虹脸上依旧是懵懂的表情。

蒋星元拘谨地藏在云雾生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