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香

眼看着十一月马上就要过去，禹州的战事也进入了最后阶段，并且后续的发展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别说朝堂上的君臣了，就连从司南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回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位在回忆书稿里偷喝菜汤拉肚子的预备亲兵，没想到居然还有他的相关剧情。

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时回这边给出的细节非常多，所以那位后来牺牲的陈将军准亲兵也确认了身份，而他的身体变化也被当做证据在陈将军沉冤昭雪中广而告之，当然也同样传的整个禹州城都知道了。

而作为禹州城内实际的掌权者于正威，虽然也很想制止这些流言蜚语，但是对面天天大嗓门搁哪儿骂，里的城墙近一点的百姓都听到了，传开是迟早的事情。

而于正威的后院居然是最后才知道的。

这一天于正威大儿子的妾室杜鹃姨娘摸着刚刚有些弧度肚子，发愁的听着下人说着外面的事情。

朝廷已经围困禹州多日，要不是顾忌着禹州城墙高大，城内也繁华，百姓众多，怕是直接打进来了。

但谁都知道，打进来是迟早的事情，只从围困开始城内就人心惶惶，等到朝廷宣布家中伯爷罪行的时候更是达到顶峰。

后来据说杀了好些人，军中城内才安定下来，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特别是自从悬赏一出来，杜鹃觉得自己就是在这宅子里头待着，都能感觉到外头人的窥视。

整个于家所有人的脑袋都在被垂涎着。

杜鹃不是什么正经外头聘的良妾，不过是丫头爬床的贱妾，如果不是有了孩子，这会儿怕是还在大奶奶的房门口打帘子呢。

但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她的身份陡然就重要起来，这要是有个万一，于家被斩草除根，谁还能放过她这个肚子？

朝廷过来还能给她一碗药，这要是换了别个，怕是懒得费事直接一尸两命。

所以杜鹃这些日子急得嘴上都长泡了，她倒是想直接一碗药自己解决了肚子，但是她这会儿要是敢动一动，大公子能把她直接打死。

她为什么爬床？为什么千方百计怀上孩子？

还不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不想被呼来喝去，要是生了儿子，抚养长大，等以后大公子死了，大奶奶儿子掌权分家，她能跟着儿子过上几年舒坦日子，要是儿子争气她也能当一当老太太。

结果现在全成了泡影。

杜鹃只要一想起来，她为了怀孩子各种讨好大公子大奶奶，就气得肝疼。

正烦着呢，就听下人说起陈将军麾下那个喝了菜汤拉肚子后来战死的准亲卫：“说是姓第五，叫第五诚，这个姓氏奴还是第一次听说。”

杜鹃听到这个姓氏一开始还有些懵，眨了眨眼问了一句：“姓第五？”

“是呢，据说祖上也是显贵，往前可追溯到什么秋的子。”下人记不太清楚了。

“战国春秋的诸侯国公子。”杜鹃有些出神，有多久了，很久很久了，她都不曾想起自己原来是不叫杜娟的。

“对对对，姨娘读过书就是不一样。”下仆立刻拍马屁。

杜鹃扯了扯嘴角，双手握紧开口问道：“有说这个第五诚是哪里人吗？”

“有有有，是隔壁同洲人……诶，和姨娘你是同乡啊。”下仆摸了摸后脑勺，然后被杜鹃摆手打发走了。

可不就是同乡嘛！

毕竟整个同洲姓第五的只有他们这一支，还是新落脚的，就是因为二十多年前躲避北方旱灾迁徙过来的。

若说只是同名同姓也就罢了，但还是同一个洲，那就差不离了。

而且记忆中叔叔婶婶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她父亲生前是永州军的。

可惜父亲死后没几年叔叔婶婶就接连病故，她在跟着同村人到县城做活的时候被路过的人贩子拐走了，那一年她才十岁。

后来辗转被卖到大奶奶娘家，跟着大奶奶一起长大，跟着嫁到于家，这之后她一直被叫做杜鹃，一直到去年，外院有个喜欢喝酒的管事死了婆娘朝大奶奶提亲，那是伯爷身边老人家里的独子，大奶奶就算舍不得也不好驳了面子。

杜鹃打听过，那酒鬼第一个婆娘就是怀着孕被他打流产后来死的，她是多想不开才能嫁给这么个酒鬼？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爬了大公子的床，完事了立刻就去大奶奶那头请罪，就哭自己不想死，自己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想求个活路。

大奶奶这人吃软不吃硬，对旧人也长情，果然就这样饶了她，但是作为惩罚没有给她名分，只等什么时候有了孩子才能当这个姨娘。

后来她总算是怀上了孩子当上了姨娘，结果又遇到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