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正威
三间茅草屋,东边那间是厨房也是柴房,中间那间用竹编的席子做了隔断,外面是吃饭和待客的地方,后面则是赵大柱夫妻俩的睡房,最西边是小草和她哥哥小树的房间。 侍卫走进院子的时候,赵大柱强撑着从炕上下来,扶着一张半人高的小凳子才勉强出了房间。 “不知这位大人是有何事?”赵大柱身材高大,但是非常瘦,身上披着一件破烂的褂子,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着穷苦。 “赵大柱,我是永安公主府的侍卫,这一次来是想从你口中打听一些王爷和世子在永洲军的事情。”侍卫说着转头对着里长道,“还麻烦里长,等赵长生回来也把人叫过来,这次就麻烦里长了。”说完从腰间挖出一小串钱递给里长。 一小串钱大概三十文不到,对于里长来说却也是一笔客观的收益。 原本脸上一直小心翼翼的里长立刻欢天喜地的表示,让侍卫大人放心,赵长生一回来他就把人叫来,另外他让家里婆娘整治两个小菜,等午饭的时候过来请侍卫大人喝上一杯。 “倒也不必麻烦,我这几日就住在赵大柱家里,你帮我置办些米面肉菜过来就行。”说着又拿出一串钱,这一串就要好几百文了。 里长立马表示没有问题立刻去置办,离了赵大柱家还在感叹这回赵大柱怕不是时来运转了,眼角瞥见隔壁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妇人,嗤笑一声只当没听见对方的小声呼喊径自快步离开了。 而茅草屋里,侍卫和赵大柱面对面坐着,侍卫拿出一个五两的小元宝,放到了赵大柱面前,在赵大柱紧张的目光中开口道:“永安公主是王爷留下的唯一子嗣,现在公主殿下想要为王爷和世子编纂传记,需要从以前的老兵旧人口中了解那些年发生的事情,公主殿下发话,每一个叙述的人都能拿到五两银子的谢礼。” “五两银子?!”赵大柱听明白了,只要他将自己服役的时候听到见到的说出来,就有五两银子可以拿,立刻微微颤颤就要跪下,“请大人替草民多谢公主殿下……从战场上回来十多年,不曾想还能得此恩泽……多谢王爷和世子……”说到最后脸上已经都是眼泪,哽咽的都说不出话来。 侍卫立刻扶住赵大柱:“坐着说坐着说。” 赵大柱一边应声一边坐了回去,也不耽搁,立刻就开始回忆起来,侍卫也拿出纸笔一边听一边问,手里也不忘记录,等到晚上赵长生带着他儿子一起回来的时候,属于赵大柱的部分差不多就已经记录完了。 侍卫也不着急,今晚好好整理誊写一遍,明天就写赵长生的。 王府空闲的侍卫都散出去了,但王府一共也才五十个护卫,除了留守的散出去不过一半人,对比需要走访的地方和人实在太少太少了,于是时回发动花大娘她们给西北亲友写信,让他们帮着收集,一份整理好的回忆还是五两,他们能收集来几份就算几两,重复的回忆以第一份送来的为准,后面的不计算在内。 当然除了西北军,还有边军,甚至还有已经退役的禁军老人也陆陆续续收到了消息。 拿到钱的人无一不感念时淳父子和孝顺的时回。 时回把这部分收支交给了落霞,教授了便于书写的数字和简单地表格记录法,自己充当第一审核员,但凡侍卫们送回来记录都由她先看过。 时回:挺有看小说的感觉,特别是同一件事情,似乎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是不一样的,还有为了这五两银子拿的理直气壮,很多人都会努力回忆,说一些自己记得的小细节,还有一些可能记错的东西也被记录了下来。 甚至连偷偷找地方撒尿结果差点被巡逻堵到都交代的一干二净。 时回看着看着就要笑起来,那些老兵旧人大多都是农民出身,没有什么文化,不知道怎么堆砌华丽的辞藻来准确形容自己看到的事物,但是他们的语言又是异常的朴实,让人一目了然。 比如说这个人说禹州大战前他想媳妇躲着偷哭,明明算好了时间巡逻,结果差点没赶上换岗,另外一个就证明他没算错时间,因为上上一队有人肚子疼,所以就提前了一刻钟换岗,这样一来,后面所有的队伍都往前提了一刻钟换岗。 转头就有人爆出那人肚子疼是偷喝了陈将军剩下的隔夜菜汤。 禹州大战被永洲军的很多人提到,那一次时淳带领的永洲军虽然赢了,但确实惨胜,要不是后来对方怕了,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之前提到的陈将军,作为时淳的得力手下,也在这场大战中战死了,为此时淳悲伤了很久。 “禹州大战是十月初,天气已经凉了。”被时回叫来吃饭,吃完后时回看热闹,司南正儿八经的整理,听到时回说有人偷喝菜汤肚子疼的时候司南皱起了眉头,“军中碗筷并不富裕,所以隔夜的菜汤也不可能隔很久,最多也就是前一天晚饭里的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