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96年，华国南方，广市。

河丰小学的校门口，还有一群家长仍在等自家孩子出来。学校的放学钟已响过许久。大部分学生早已被接回家。剩下的大都是放学被留堂和今日要值日。

“祝老师，下班了啊！”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站在保安亭，一边拿着大蒲扇扇风，一边热情地打招呼道。

祝萱推着女士单车到保安亭，停下来笑盈盈地回道：“是啊，晓明奶奶。晓明今天是值日生。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

老太太挥了挥手，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啥的。值日就要好好完成学校布置的劳动任务。也没等多久，待在这里还能跟人唠唠嗑。”

家长能支持学校的工作，祝萱自然高兴，感谢道：“我在这里代表学校，感谢晓明奶奶的支持。”

老太太满面笑容，想起一事，挤眉弄眼道：“祝老师还没有对象吧？奶奶这里有几个俊小伙介绍你认识一下？”

又是做介绍。自祝萱刚入职没多久，校长、主任还有同事都说要给她做介绍，被她一一婉拒。

开玩笑，单身生活还没享受够呢！

“晓明奶奶，这事还早，不急。我赶着去菜市场买点菜。回头聊啊！”祝萱抬手看了看表，装做急忙道。

老太太一听，让祝萱赶紧去菜市场买菜，要不然摊贩收摊没得卖了。

祝萱脚一蹬，骑上单车去往菜市场。

菜市场内，依旧还有零零散散的摊贩在摆摊。大多摊贩都是摆早上，没卖完的才一直摆摊到下午。

今天祝萱起晚了，匆匆忙忙就去学校了。要是平时，她都早起去买菜，拿回来后才去学校。

祝萱去到卖肉的摊位一看，只有常去的那家猪肉档还没收摊，欣喜问道：“老板娘，还没收摊啊？排骨还有没有？”

她在这家猪肉档最常买的是排骨。这家猪肉是土猪肉。无论拿来炒、红烧、清蒸还是炖汤，味道尝起来要比其他猪肉档的更有猪肉味。

“真是巧了。还剩一条没卖出去。打算拿回家吃的了。你要的话，就给你了。”老板娘从桌下拿出一条排骨放到案板上。

“当然要。麻烦老板娘帮我切成块。”祝萱比划了一下案板上的排骨。

老板娘得到指示后，三两下就给剁好，装进袋里，拿出杆秤，称了一下重量，跟她说：“这条排骨一斤半两，收你三块四毛。”

祝萱从口袋里数出相对应的钱，递给老板娘，拿走桌上的排骨，喜滋滋地离开了。

还算幸运，捡漏一条排骨。不然今天真的没肉吃了。正所谓，一日无肉，食之无味。

买完肉之后，路过一家杂货店，一位老婆婆在店铺旁边蹲着卖黄麻叶。化肥袋摊在地上，上面铺满黄麻叶。绿油油的，看上去新鲜采摘的。

每路过一人，阿婆就会扯着嗓子，带有乡音说着：“新鲜的黄麻叶咧！买一些回去做晚饭吃了喂！”

祝萱看着老婆婆那饱经风霜的脸，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佝偻着腰，卖力地叫卖着黄麻叶。莫名觉得有点心酸，这么大年纪出来卖自家种的青菜。

“阿婆，你的黄麻叶全给我吧！我全要了，你给我装起来。”祝萱上前，大声地对阿婆说道。怕阿婆年纪大，说太小声听不见。

阿婆高兴地连连应好之后，熟手地把化肥袋上铺着的黄麻叶全部捆成一小扎，最后再拿草绳全部串起来。

“这里好多黄麻叶，你真的全部要？”阿婆串完后，有些不敢相信全要，又问多一句，确认一下是不是在玩人。

祝萱哭笑不得，从口袋数出一角钱塞给阿婆，说道：“阿婆，我真的全要，钱给你了。东西我拿走了。”说完，拿过阿婆手中的草绳，把黄麻叶全塞进车头前的车篮里。

阿婆看到手中的一角钱，惊讶地道：“妹仔，捱没有散钱给你。”这些东西顶多就五分钱。

祝萱固定完东西，踩上脚踏，对阿婆挥手道：“阿婆，不用找了。收摊快回家吧。”

阿婆握紧一角钱，望着骑远的背影，眼角微湿润，久久回神，拿起地上的化肥袋，缓慢地走去公交站。

“叮叮——”祝萱见快到自家小卖铺，轻轻向下一按车铃铛的外侧按钮，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卖铺的收银台旁伸出一个泡面头往外看，声音洪亮地说：“萱萱回来了。”

九十年代正时兴这种泡面头，她家白爱媚女士也赶时兴烫了个泡面头。现大街上上了年龄的中年妇女十个中有九个泡面头。

不过，对她喊话的不是她妈白女士，而是隔壁拜大神的王阿姨，总喜欢上门唠嗑，到吃饭点也不回去，厚着脸皮带碗过来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