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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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仪式结束后，姜温柠跟着夏逐进了拍摄场地。

道具组很花心思，用故居后来重建的木质部分为整体，简单改造了三个房间。

原本空荡的房间多了许多古朴的装饰，它们介于新旧交替之间，又因这座建筑是真实的“遗产”叫人看了便心生感慨。

在这样的布景里，最先开拍的是宋蝶和卫澜的片段。

姜温柠抱着水杯，在角落看着那边的两位演员，一旁是等候的钟立恒。

“阿柠了解宋蝶这角色吗？”

姜温柠摇了摇头：“不太了解。”

她看过的剧本也只有之前夏逐试戏那部分罢了。

钟立恒说：“那可以看看，何佩佩演这角色应该会很有意思。”

姜温柠一顿，有些许不明所以。

宋蝶和卫澜一样，都是地下爱国组织的一员。她在故居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得到消息，和卫澜一起来试探卫檀，第二次则是独自一人带来卫澜的死讯。

下午要拍摄的便是第一次，两人刚到卫家之后的片段。

时值三十年代初，国内一片风雨飘摇，卫家在一系列变故下仍旧“安然”，就像是乱世里的堡垒，意外地和平，也足以为外界所注意。

宋蝶这次和卫澜一起来到卫家所在的白城，乔装成了大学生的打扮。

她自称与卫澜结识三年，两人最近有了结婚的想法，还打算去海外定居——但卫澜因为曾经离家出走，一直想在离开祖国之前再回家看一眼。

卫檀似乎相信了这个解释，并让管家的张姨接待了他们，然而自己却没有出面。

——夜深，卫澜将手插在西装裤的裤兜里，站在门前沉默了两秒，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卫澜走进门里，迎面看到坐在梳妆台前擦着手霜的女人。

她的打扮是典型的学生，棉质的长裙在膝上铺开，整齐平整。然而见到卫澜时眉梢短暂一挑，继续先前的动作——纤细的指尖在手背上抚过，带了些许自然的风情。

“……他不愿意见我。”

卫澜没有多看一眼，他沉浸在心事里，回身合上门，整个人倚在门背上，脸也有一半沉在朦胧的光影里，看上去十分颓丧。

“见他？有什么用呢？”宋蝶手里的动作一顿，仰起了下巴，眼眸里闪过讽意，“他还会将那些事告诉你一个外人吗？”

“他是我哥哥。”

“那你呢？”

宋蝶凝望着他，一双眼眸染着烛火，闪烁着星点的光芒，像是有蝴蝶飞舞：“那你是谁？”

卫澜眼里有莫测的情绪闪过，仿佛被这个问题问住，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卡。”

冯导喊“卡”之后，何佩佩神情一松，脸上的妩媚也好、坚定也好，迅速烟消云散，只是有些俏皮地笑了笑：“冯导选的人确实演的好。”

“哪里！刚才的佩佩姐演得才好，”她那位助理走过来递水，大赞道，“宋蝶真的好有魅力！她可太聪明漂亮了！”

冯导声音平和，反而是助理这句突然的话惊醒了在座许多人。

姜温柠也回过神，心情却有些复杂。

——就刚才那一场来看，何佩佩演得非常好。

成熟女人伪装成纯真女学生，又展现出本来性格该有的模样，短短几个动作、几句话，便将一位聪明而神秘的地下工作者表演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那一句问话，仿佛能洞穿人心。

姜温柠一方面感叹何佩佩的演技和对角色的塑造，另一方面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何佩佩刚才显然是想压夏逐的戏。

夏逐以一个新人的身份加入《长风颂》的剧组，他“没有作品”是所有人的共识。

何佩佩看似关心新人，但这不过是第一场，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那样强势的气场，如果换一个真正的新人可能早已经忘词。

但考虑到卫澜刚才呈现出来的“迷茫”……要说被压了戏，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此刻，何佩佩正亲切笑着和夏逐说话，他也出了戏，一副很淡的样子，应了声，却没多说。

姜温柠走过去，便听到何佩佩说的话：“新人到老人总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起点那么高，我都不敢想你到了我这阅历时该是怎么样的巨星，真让人羡慕。”

“……”

如果刚才只是猜测，姜温柠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

……何佩佩显然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