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请。”晓露看着安沐然微笑的样子，她已经有点了解他了，这个微笑和平时的不同，看起来很真。

安沐然带着晓露走进了一个老小区，灰色的居民楼看起来有些沉闷，墙体上还挂着下雨冲刷空调外机留下的铁锈痕迹，家家户户的外窗都不太一样，有的崭新，有的破旧，显得烟火味十足。

小区里有不少吃过饭下来乘凉的老人和孩子，几位老人拿着自家的马扎聚在一起聊天，孩子们你追我赶的跑来跑去，晓露第一次看到这么和谐的小区。

安沐然带她走进其中一栋居民楼，一进门洞就闻到了一阵香味。“好香啊。”晓露本来就饿，闻到这香味，感觉肚子更空了。跟着安沐然往里走，才发现这貌似是住户改的餐馆。

“还能这样？”晓露满眼好奇，走进屋里这看看那看看，“来啦沐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从厨房走出来一位老大爷，十分熟捻的拍着安沐然的肩膀，后者也一副开心的样子，“来看看您。”

老大爷嘴里念着好，转身给安沐然找地方做，这才发现他身后的晓露，“这位是？”老大爷笑眯眯的，显然是猜到了两人关系，“我女朋友，晓露。”安沐然向两人介绍，“晓露，这位是张大爷。”

晓露笑着打了招呼，张大爷看着晓露，“丫头长得真好看，沐然你小子眼光不错啊。”晓露有些害羞，“没有没有。”安沐然倒是与平时不一样，“我眼光向来好。”感觉他到了这里，放下了许多。

晓露感受到他的放松，自己也不那么紧张了，看他点了好多串，怕他又像上次一样吃不完，“够了吧，太多了吃不了。”安沐然笑得好看，“张大爷做什么都好吃，保准你比平时吃得多。”正说话的功夫，张大爷就拿着四瓶啤酒走来，“点完了吗？先给你们烤！”

安沐然和晓露摆摆手，“您正常做，我们等一会儿。”安沐然很自然的用啤酒瓶在桌边磕了一下，“噗。”的一声，瓶盖就起开了，晓露目瞪口呆，好帅啊。

安沐然看到晓露略带佩服的眼神十分受用，“怎么？”不过还是要臭屁的问一下。晓露愣愣的开口，“你开瓶盖的方式好特别啊，好帅。”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这就帅了？”安沐然听到想听的话，“下次让你看更帅的。”今天的安沐然有些不一样，晓露看着他的笑容，不同于往常的无害和谦逊，现在的他分明知道自己有多帅多优秀。

没等多久，两人点的串就被张大爷拿上来了，“媳妇儿，你看着点，我跟小安喝点儿。”屋内应了一声，张大爷乐开了花，坐到安沐然和晓露这桌。

晓露还是有些单纯，她以为“喝点儿”的意思是两人四瓶，没想到过去一个多小时，桌子上已经摆了七八瓶啤酒和一瓶白酒。

“……”晓露有些无语的看着另外两人，明显张大爷已经喝多了，安沐然倒是看起来和平常没有差别，不知道有没有喝多。张大爷拍着安沐然的肩，“真的，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安沐然只是听着，手里的酒杯就没空过。

“晓…晓？”张大爷转身想对晓露说些什么，喝多之后有点迷糊，一下子想不起来她的名字，“晓露。”她用酒杯碰上张大爷凑上来的瓶子，“对，晓露！”张大爷打了个嗝，“你可一定要珍惜小安啊。”说着眼眶开始发红，安沐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这个社会，都把我们老人当麻烦、当累赘。”张大爷神情有些落寞，“我那年压在货车底下，周围的人就看着，谁也不愿意站出来拉一把我，怕我讹上他们，我当时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呀。”

“…我都觉得我挺不过去了，这时候小安跑来，拼了命的要把握从车轱辘底下救出来，扯着嗓子让周围的人一起抬车。”

每每回忆起来当时的场景，张大爷内心都十分触动。他清楚的记着两年前的冬天发生的那场车祸。头天下了大雪，那时尚未退休的他骑车去上班，红灯变绿灯，大批的自行车、电动车从路口驶出，不知道是谁挤了谁，亦或是大家都太过相信彼此的车技，晃来晃去，到了张大爷这里，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本身就在最外侧的他，为了躲避旁边冲他而来的电动车，只能往左边拐去。

好巧不巧，进入了货车的盲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卷在了货车的车轮下，“嗯…嗯…”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这点音节，浑身都很疼，好像一直在流血，谁能来救救他？

吃力的扭头，看向周围的人，他们有的神情慌张，有的捂着眼不敢看，有的纯粹是在看热闹，嘴里还啧啧不停，也有几个人在打电话，应该是在叫救护车吧？他已经听不太见周围的声音了，他能撑到救护车来吗？这条上班路他走了几十年，从它只能容纳两条车道开始，他就骑着车每天往返，哪怕现在已经拓宽到了六条车道这么宽，却还是在高峰期堵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