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母亲也从来没有过二婚的念头,棠菱以为她心里忘不掉父亲。 深情的种子泡在蜜罐里,时刻提醒着棠菱要专一。 可是这一刻,那些遥远的柔和羁绊,爱意温情都成了一触即破的泡影,她能毫无留恋地从这里搬走,甚至连爸爸都不要了。 棠菱不懂。 爱一个人除了忠贞不渝还剩下什么? 如果是她,她绝对不会抛弃父亲。 母女俩行李不多,五十平左右的屋子,能带的东西很少很少,除了些值钱的东西,其余一概都扔了,按照林女士的话来说就是,用不上。 是的用不上。 夜里躺在床上,棠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这是在这儿最后的一个夜晚了。 雨已经停了,只有露在墙外的水管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响彻昼夜。 强逼着自己入睡的结果是棠菱又梦见了幼年—— 这一次,梦里的她没有挨欺负,而是在追着她心爱的少年人的背影不停在跑,可无论如何她都追不上。 睡梦中,她怔怔落泪。 -- 隔天一大早林女士就联系好了车子,出租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棠菱磨磨蹭蹭地从屋里出来,在母亲嘀嘀叨叨的催促声中极不情愿地下楼。 那盆本该被带走的多肉被林诗芸反手扔进了垃圾桶,“太脏,过阵子妈妈重新给你买新的。”她言简意赅地说,甚至没有给棠菱任何反应的机会,等回过神时多肉已经在灌满水的泔水桶里,再也找也不到了。 棠菱愣怔在原地,下一秒被母亲拽着胳膊离开。 放好行李,出租车的后备箱“砰”的一声合上。 棠菱眼底最深处的眸光也随着这声巨大的响声而颤动了下。 她昂起一截小小的软白尖细的下巴,看了眼身后的楼,再看看眼前的路,明显是不舍的,可下一秒还是被母亲果断地推上了车。 出了小区门,棠菱忽然在角落里看见了宋小果的身影。 她一愣,以为是错觉,棠菱还想挣扎着伸出窗外看一眼,可是母亲的桎梏太牢,她挣扎不动。 等车子彻底驶离了清水区林诗芸才放开她,可这会儿得到自由的棠菱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那份活力。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 坐了好一阵子,渐渐适应了车速和自己已经离开卫家楼的现实,棠菱忍不住的问。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去哪儿,只是稀里糊涂的跟着母亲的脚步。 她年幼只知道攀附,和温室里的花别无二致。 “去哪儿?”林诗芸看着车窗外,长发温婉,闻言笑了下,“妈妈不是跟你说了,我们要去新家。” 新家... 一个完全陌生的字眼,棠菱完全没有关于‘新家’的概念,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只觉得难过。 滔天的难过。 “新家比这里啊,好百倍,好万倍。”还没等棠菱想清楚,林诗芸又补充说。 她那光洁秀丽的面庞上,焕发着一种迫切的,类似于绿芽新生破土而出的光芒。 棠菱哑然无话,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心中这份感觉,只觉得母亲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或许是母亲的怀抱有凝神的作用,棠菱渐渐安分下来,窝在母亲怀里,像是初生的婴儿。 新家似乎离得很远,出租车足足开了快两个钟头。 就在棠菱终于快要睡着的前几秒,车子忽然停了。 惯性作用,她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望见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像是四合院,她曾在书里见过,气派得自不必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华贵肃穆,叫人退避三舍。 棠菱内心的抵触又一次开始浮现,她不喜欢这里,门口千斤重的石狮子像是压在了她的心口。 可不喜欢没有用,棠菱还是被母亲拽着走进四合院里,当然不是从正门,而是侧门。 “林小姐...是吧?”抵达后,商家的管事例行问询。 林诗芸拉着棠菱,婉转而淑气的点点头。 一个容颜姣好的母亲带着年幼的女儿搬进来,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只是这女儿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头发也比较松散,带着点儿不知礼数的市井气。 说好听点是畏生,说难听就是土气,没见过世面。 棠菱被母亲拉着,路过时引得家中的佣人不少打量的目光,同样也少不了几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