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
万千针扎剧痛难忍,她痛苦地虚捂耳朵,心道男主怎么跟江蘅一样无差别扫射性攻击。 “温姑娘,归魂!”陆歌的身影晃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轻轻推她一把,转身冲向明山玉的背上。 温枕雪恍恍惚惚睁开眼,茫然地寻找自己的身体,最后在不远处一道白皮黛瓦的院墙上找到江蘅——这厮怀中一团黑乎乎的,八成是她无疑。 江蘅目光沉沉地注视着那抹朝自己靠近的白色影子。 身形纤细,看轮廓是温枕雪没错,只是面目实在模糊,很难判断究竟来者何人,虽说生魂离体比寻常鬼魂虚弱些,可这未免太单薄,难不成她出去一趟,还跑丢一部分魂魄……? 思绪戛然而止。 江蘅下意识低头,灵魂撞进怀中的一刹那,心脏深处跟着咚地一声响。萦绕鼻尖的药香味忽而活了,似浓非浓,似淡非淡,牵住他衣袖,轻柔地绕住腰身,吻住他的眼眉,还有唇。 他本能般闭嘴,仿佛生怕这味道闯进唇舌间,那不是一股味道,是一把熊熊烈火,能将人从头到尾烧透。 温枕雪猛地喘了口气,霍然睁眼,胸脯上上下下剧烈起伏。 某样闪着寒光的东西从她的手侧掉落,江蘅空出一只手去捞,她半边身子失重,条件反射地搂紧他脖子,如同落水之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 身躯紧密无间,少女曼妙的曲线透过薄薄衣料准确无误地传给江蘅的感官,他攥着簪子,瞳孔微缩,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江蘅……”温枕雪脚尖悬空,总感觉随时能掉下去,不由得道:“你再抱紧点儿……” 生魂的离体和归魂都不是一个愉快的过程,更遑论温枕雪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逃杀,她正微微喘气,带有热度的呼吸毫无顾忌地往江蘅脖颈上扑,不知是生理反应还是怎么,泪光点点,声音中犹带哭腔。 江蘅被她娇柔婉转的调子麻了耳根,怔愣着侧眸,触及她染上薄粉的两靥和近在咫尺的唇,耳畔五雷轰顶轰隆一声,立即清醒过来,如临大敌地扯开她环颈的手臂,蹬蹬蹬后退,慌乱间踩碎了几片檐瓦,在夜间很是刺耳。 明山玉听到动静,回过头,便见温姑娘骨碌碌在院墙上滚了两圈,像只白蝴蝶一样狼狈地朝地面扑去,砸在泥土地上,扬起尘灰漫天。 明山玉:“……” 罪魁祸首站在一旁,像是被定格了,好半晌才从屋檐上跃下去,把脸朝下的温姑娘翻了个面,面色凝重地——探了探她的鼻息。 温枕雪觉得自己还算福大命大,被江蘅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来,竟然只是灰头土脸,没有骨折。 “我没扔你,是你自己没站稳……”江蘅皱着眉,毫无悔意地辩解,“再说,这院墙哪里高?不过一丈,下面还有沙堆给你垫身……你要是真摔骨折了,那才叫稀奇呢。” 温枕雪坐在路边一户人家的门槛上,低着头用绣帕擦拭脸上的灰尘,并不吭声。 女孩子多半爱洁,她一声白裙子在泥巴地里打了滚,成了脏兮兮的黄裙子,加上昨日下过雨,路面微湿,有些地方怎么都擦不干净,污迹显眼得很。当下蹙起眉,浑身别扭,十分烦躁。 “……脸上没擦干净。”江蘅忽而出声。 她叠起那块皱巴巴的帕子,胡乱在脸上擦拭,江蘅啧了一声,示意她抬头,在她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点了点自己脸上某个位置。 “这儿。” 草草整理了一下,温枕雪站起身来。 她脸色不是很好,因为注意到不远处的战场——明山玉正跟柳如霜缠斗,他明显不是后者的对手,金身罗汉都召唤出来,与陆歌联手才能堪堪不落下风。 这样下去,落败是早晚的事。 “你不去帮忙么?” 江蘅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见她语气沉闷地开口,眸光微微一闪,饶有兴致,“真生气了?” 温枕雪转过头,眼神奇妙,搞不懂这种危急关头,江蘅怎么还有闲情谈笑,她皱了皱眉,“我没生气。” 也许落下去那一瞬间是气的,但很快便冷静了。 江蘅不是能任她埋怨泄怒的人。 原著中江蘅生杀予夺,惟其所欲,黑得彻底反倒好懂,现在这个半黑半白的比小说里更复杂,更难琢磨,可以说与对方的每一次交锋都是在雷区蹦迪。 纵然能借着归夫人这把保护伞压江蘅一头,可江蘅不会永远退让任她宰割,一旦过度,谁也不知道后果。 要不然反派怎么是反派呢。 只要大事上能拿住江蘅,从房顶摔下来这种小事,就让着他吧。 我是个宽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