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请道友留步
样变化剧烈的衙门里做事,真是一个月抵得上敏朝的一年,个个都早已累积了一身的本领。 此时你一言我一语,要做的事已经明确了不少:在运河沿岸,要沿用济州府的经验,先送走女童,留下经过简单军训的天足和裹长足的女娘,由私盐队员指挥分派,或者运货,或者组织起来到处去喊叫,去鼓舞百姓灭火,宣讲买活军的政策,戳穿这些暴.乱者的伪装——用六姐天威说事?那就要看六姐认不认你们这帮龟孙了! 剃头为证,这就是很好的做法,只要是剃了头的死人,那就都是暴徒的罪孽,事后要做好记录,归责,随后尽快撤退——这也就是每个办事处那几十人,所能做到的全部了。就这些,还是仗着他们都有对讲机,都有威慑用的红外线发射器,当然还有先进的火铳,对于暴徒都是震慑,否则办事处众人的人身安全都成问题。 “我们在济州府的办事处就损失了一个兄弟——毕竟是去组织救火,去喊话,黑夜里街巷中火场里行走,总有伤亡。” 谢双瑶没法不心疼,她说,“还是自保第一——唉,但我知道说这话也没用。” 确实没用,因为办事处里的活死人,都是颇有助人精神的,否则他们自有更理想的去处,对这些人来说,让他们为了躲避一点风险,就这样看着城市陷于血肉地狱,那是完全和自己的性格相悖的。吴老八说道,“马革裹尸,虽死犹生,若是我在济州府,也一定会做一样的事,风险都是自知的,六姐还请勿过于伤怀。” 事实上,他接下来就提出请战令,愿意率队北上,沿运河查看州府的舆情,同时仔细培训沿岸港口的办事处。毫无疑问,这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沿途的州府只要有一座出事,吴老八一行人就得陷在里面,但这个老私盐贩子此刻没有丝毫动摇,“我是第一批走出买地的盐贩子,这些年来,最北去过京畿,最西去过鞑靼,我的经验最老到,兄弟姐妹们总有用得上我吴老八的时候。” 这个申请谢双瑶先暂且搁置,让他们继续讨论别的办法,第二个共识就是要尽快刊发报纸,指出暴动和起义的不同,撇清各地动乱和买活军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别被‘蹭热度’了。至于第三点,是陆大红提出来的,那就是对于一些暴.乱性质不浓,还真是起义为主的州县,要派人前去查看,同时明确买活军对这些州县的态度。 “丰饶县的报告,我刚看了一眼,没有提到烧杀掳掠,就是去把县衙控制住了,可能都没有杀人,是本地县令的姨娘做了内应,偷了印出来……丰饶县和我们就是翻一座山的距离,这种接壤的地方,我们管不管,若管,对外怎么解释这与和议的冲突,若不管,会不会寒了这些真正在起义的人心呢?” 这也是必须要讨论出一个章程来的,这个章程会成为买活军应对这类事件的标准,毕竟谢双瑶不可能因为治外的事情一次次深夜赶到总台去发号施令。她点了点头 ,欣赏地看了陆大红一眼,“这个问题很重要,大家可以先酝酿一下,我们下午来讨论,现在我查缺补漏一下——你们的思维都成惯性了,实际上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现在要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我们收到消息,有造反生乱行为的州县名字统计一下,用对讲机联系谢向上,让他把名单送到皇帝那里去——济州府也只是五天前的事情,估计消息是刚送到京城,其余六城他们目前应该还不知道呢!” 啊,这,一方面,民间自发打着六姐的名义到处造反,另一方面谢六姐给皇帝送消息…… 这种荒谬的感觉让不少与会者都如坐针毡,不适地扭动了起来,固然,他们也明白,这些造反的家伙,和买活军未必是一路人,但一直以来,买活军的假想敌都是敏朝朝廷,而这些自发造反要依附买活军的人,实际上在做的是‘陈桥驿黄袍加身’的事情,现在买活军要把这样的人给卖了,难免给人以一种背叛了拥护者,背叛了朋友的感觉。 毕竟,虽然这些暴徒在济州府烧杀抢掠,但却还是很给买活军面子,确实没有再敢糟践剃头的所谓活死人,让济州府内的损失大大降低了。这样的暴徒,如果加以组织训练,再加上熟悉当地民情,把战火烧遍北方,来个百城易帜,似乎都不是问题。 “六姐,这……会不会寒了天下人心啊?” 有人不由就嗫嚅着问道,“如此一来,日后民间的教徒们,对我们或许就不会像是从前那样友好了,我们做事也不会和从前一样方便……” “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舍不得方便,济州府那一夜的惨状就是要付出的代价——这代价不是你付,不是我付,是敏朝的百姓们付!” 谢双瑶冷冰冰地说,“好,就算愿意付这个代价,现在我们能消化得了这些城市吗?你怎么去管?派多少人去接收?怎么运输物资,怎么有效管理?那些城市是姓谢,还是姓白?到底是属于拿下这座城市的白莲教徒,还是属于我谢双瑶?” “就算他们都服管,不用杯酒释兵权了,直接全自杀好了,留一个权力真空给我们,我问你,光一个南洋,就抽调走多少干部去,新的干部还在培养,你从哪抽调?” “自古以来,农民军起义犹如野火,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就是因为大多统帅都没有战略定力,咽不下去的东西,还总是吞进嘴里,噎死都舍不得吐出来。” “但,大家要记住一点,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不是由局势决定,不是由所谓的朋友决定,而是由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