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平
也不知是黄得功太过用力,还是刘泽清心神激荡。刘泽清拿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洒的满手都是酒水。 “靖南侯不必客气,咱们同为大明效力,同为皇上效力,日后若是能用到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有皇帝和满朝文武在场,刘泽清只盼着此事能尽快揭过。至于他和黄得功的恩怨,左右山东离庐州不远,山不转水转,日后再慢慢算不迟。 哪知一旁的李国桢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问道:“听说靖南侯故布疑阵,骗的那刘芳亮没了戒心,杀的永昌王退了五十里,当时用的,便是刘总兵的旗帜吧?” 黄得功咧嘴笑道:“不错,不错,所以说,老子还欠刘总兵一个人情,这不,正打算多敬刘总兵几杯酒嘛。” 李国桢当即起哄道:“这酒得喝!你们说,是不是得喝?” 李国桢说着话,招呼着四周的好几名京营的武将聚拢上前,对着刘泽清道:“刘总兵,咱们习武之人,喝酒哪能用酒杯,来来来,换酒碗上来。” 当即有光禄寺的人送了酒碗过来,周围的人眼见这边有了乐子,一个个都围了上来,都想看一看热闹。 黄得功和刘泽清接连喝了三大碗,一旁的李国桢依然在起哄,劝着两人多喝几杯。 眼见着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刘泽清脸上越来越挂不住,忍不住和李国桢道:“襄城伯,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差不多就得了!” 往日的确无怨,不过近日的确有仇,起码李国桢是这样认为的。 和李自成的这一场大战,李国桢自觉尽心尽力,然而不但被免了总督京营戎政的位子,还被高悌讹去几万两银子,心下早就有了怨言。待见了朝廷拟下的赏赐,李国桢心中更是不平。 吴三桂和黄得功也就罢了,刘泽清一直迁延观望,直到大战结束才露面,一直赖在城外不走,这也能官升一级?凭什么他殚心竭虑,朝廷却不念他的好处,这刘泽清不摇不动,凭空就得了一场富贵,到底有没有天理了? 李国桢朝左右指了一指,笑道:“我们几个奉皇上的命,招待好诸位有功之臣。靖南侯想和刘总兵多喝上几杯,我们总不能拦着吧?” 黄得功斜眼看向刘泽清,问道:“刘总兵,方才咱们没有喝尽兴,再喝上几碗酒如何?” 围观的众人齐齐称是,纷纷劝起酒来。 方才的三大碗酒下肚,刘泽清虽然有些发昏,不过也能看得出来,这些以李国桢为首的勋贵,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心里也是火起,高叫道:“靖南侯,咱们已经喝过酒了,若是你没喝尽兴,这里这么多将军,总有一个能陪着你喝的。” 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武将怪叫一声,说道:“刘总兵连这点酒都不肯喝,不会是不敢喝吧?” 刘泽清当即反驳道:“我有什么不敢喝的?” 黄得功沉下脸来,问道:“刘总兵不肯赏脸,难不成,还在记恨我黄某人?” 刘泽清酒量本来就浅,众人一起起哄,吵得他越发难受,此时头昏脑涨之际,听黄得功言语不善,再也忍耐不住,当即说道:“黄得功,我就是记恨你,那又如何?别以为你抢了我一次大旗,我就怕了你,等你回庐州的路上,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如今黄得功是凤庐总兵,回庐州,自然要跨山东而过。 刘泽清此言,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 这句话说出口,连刘泽清都有些后悔。 黄得功最受不得旁人威胁,听了刘泽清此言,当即将酒碗丢在了桌案上,怒道:“好哇!刘泽清,你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也不用等那么久,等会酒席散了,咱们就集结兵马一决高下!” 眼见着火气烧了起来,李国桢心中大喜,口中却道:“靖南侯息怒,刘总兵一时口误,切莫放在心上。退一万步讲,靖南侯军纪严明、治兵有方,就算刘总兵有这个心思,他也没这个胆子啊!” 这句话说的太过直白,刘泽清再也忍耐不住,他抬眼看向丹陛,见崇祯不知何时已然离去,当即放下心来,说道:“好!黄得功,咱们把话说到这儿,吃了亏,可别来找皇上理论!” 黄得功哈哈笑道:“老子可不像你个鼠辈,见了李自成,就吓的屁滚尿流。”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当即就要齐齐离殿而去。李国桢假惺惺的拦住了两人,口中忙道:“两位都是朝廷柱石,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莫要意气用事。” 李国桢话虽如此说,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等着两人拂袖而去。 眼见着黄得功大踏步的朝殿门而去,刘泽清却不敢不告而别。但话已经说出口,若是再呆在这里,只会惹来旁人的耻笑。他正满脑子的想着主意,抬眼见到对面的朱慈烺,忙上前行礼道:“太子殿下,末将须回营整兵,便请告退。” 朱慈烺早就注意到黄得功和刘泽清的争执,只是他知道,父皇对他约束甚多,尤其忌讳他结交武将,是以两人闹的再凶,也一直抱着看戏的心态。 见刘泽清竟想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朱慈烺虚扶了一把,笑道:“刘总兵请起,今日父皇设宴款待,何必如此匆匆?” 刘泽清叹了一声,却没有多说。 跟在刘泽清身后一名副将察言观色,和朱慈烺说道:“靖南侯喝了几杯酒,对我家将军多有不敬,这才闹出些矛盾来,本没什么大事,若是殿下能从中调停,那就再好不过了。” “本宫见识浅陋,岂敢在各位将军面前班门弄斧?” 朱慈烺摆了摆手,笑着看向不远处的吴三桂,“平西侯德高望重,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