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御龙的少年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了父王一直讲述的，族人的保护神，绝美的九尾白狐，女娲娘娘最喜欢的下属，如果不是那场山崩地裂的山洪，他也许永远只能在有巢氏族的图腾中，猜测她的相貌与风韵。　　连月的暴雨，已经逼迫着有巢氏族往山顶搬了好几次家，眼见没有放晴的意思，天空像漏了似的，倾盆而泄。父王正在召集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开会商量对策，那天异常的闷热，他有点无聊，就跑到了族人沿着山路修建的，临时的供人歇脚避雨的亭子，吹着风，听雨声。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转身一看，滚滚的泥石流夹带着石块树枝，从山上直冲下来，那惊天动地的声音让他瞬时失了主意，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见泥石流就要扑面而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感觉有人将他，拦腰捞了起来，泥石流擦着他的脚趾，翻滚而去。当他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流盼生辉，关切的看着他，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魂魄，就迷失在了这双星眸中，随着她妩媚温柔的笑容，优雅的绽放着。　　她抱着自己，送回了父王的手中，转身离去，只留下了那洁白如雪，柔软如云的九尾，优雅舞动的背影。　　从此，最讨厌的祭祀成了他最期盼的活动，期盼他的虔诚能感动天神，让他再见她一次。　　果然，天神回应了他。三年后，她来了，有一点疲惫倦怠，依旧自信纯洁。父王让他跟着她走，生离死别的送行让他很是伤感，但是心底深处，却暗暗窃喜。能跟着她，海角天涯，他无怨无悔，生死相随。　　她领他来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他都未曾见过，她试图为他解释，说这里是灭蒙画廊，她要带他回自己的母星治病。他不是很听得懂，但是听她说话，陪她坐着，他很欢喜。　　与喜欢的人相伴，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如果他的人生可以重来，他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在那次火地飞行中，就他们两个，无限循环。　　到了目的地后，她让他待在灭蒙画廊等她，她没有让他等很久，几乎每天，都会跟他待一些时间。只不过现在的她，不仅疲惫，还有一些焦虑，她一直在看把土壤倒进水里的画面，每次看完，都会叹息很久，说道，如果有水就好了。　　很快，她拿着一大包土壤，还带着一个老爷爷回来了，她让他叫炎爷爷。好久没见过她这么笑了，而且她像新生的一样，更美更耀眼了。她告诉他要带他回家了。　　她需要水，他想，太好了，回到家就有水帮她了。　　终于又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只是父王已经不在了，山顶上能供族人生活的地方更小了。那夜，她跟他说，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他就要回去做自己族人的王了。　　那晚她的身体好像不是很舒服，炎爷爷在帮她诊治。他很悲伤，又不得不走，临走前，他想帮她做最后一件事情。她需要水，需要把这一大包土壤倒入水中，他帮她做了。然后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疯狂生长的土地，将洪水推得更高，彻底淹没了有巢氏族居住的山顶！他吓傻了，她一直看到的画面不是这样的呀。　　炎爷爷冲了过来，一边训斥他，一边要抢走他手里剩下的土壤，不能让她的东西被抢走，他将剩下的土壤全部塞进了嘴里，那里是最安全的，谁也抢不走，然后他被剧痛疼晕了，晕倒之前，他看到她冲了过来，扶住了马上要摔倒的他。　　好痛好痛，连睡梦里都能感受到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偶尔还夹杂着她的脸的画面。　　过了许久，他醒了过来，疼痛消失了，自己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反而感觉更清明，更有力了。他看到她的眼睛，里面是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未完全消失的担忧与爱怜。　　她送他找到了他仅剩的族人，还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文余泽。　　每个月，她都会来接他去灭蒙画廊，那是他一个月中最开心的一天，他有很多很多的话跟她说，她的话他也听明白很多，他觉得，他已经长大了！　　后来，他在灭蒙画廊碰上了黄爷爷，还有他带着的应龙。他很喜欢应龙，应龙也愿意载着他到处溜达，黄爷爷很开心，叫他“御龙少年”，她听了，很是欢喜。　　砍杀相柳那天，是个意外，应龙发现了发疯的相柳，就驮着他一起过去查看，他看到了相柳拼命的撞族人用来祭祀的高台，试图阻拦的族人，无异于以卵击石，横尸遍野。　　很快高台被彻底推到，这时候，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的乳名，“河伯，河伯”，那呼唤声是从高台下面传来的，相柳还在继续挖着。　　突然一道金光飞向了他的眼前，他本能的伸手一挡，手中多了一把斧头！还未反应过来，那相柳就朝他和应龙扑了过来，应龙来不及转身，相柳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他将握着斧头的手闭眼一挥，再睁开眼的时候，相柳已经身首异处，尸体正在化作腐水，四处横流。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裂缝，洪水纷纷流入那道看似无底的缝中。　　族人的欢呼声，让他回过神来，自己又闯祸了，她要是在这里就好了，他心里默默想着。　　他让族人帮忙把相柳的尸体掩埋了，这样她就不会看到这么恶心的场景了。可是埋了三次，三次都塌掉了，最后幸亏应龙帮忙，把附近的一个小山包移了过来，才勉强盖住了恶臭。同时，也把族人祭祀的高台恢复了。这样她就不会怪他闯祸了，他心里暗喜。　　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