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吃完早饭郑行就推着借来的自行车，带着郑直勇一起往八盘乡的街上骑去。直勇坐在自行车后货架上，一路上没什么话，他也很少跟爸爸做什么沟通，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爸爸，从心里就有种不高兴。郑行一边骑一边说　　“小勇，下午你怎么回家，我带你奶，大梁上也坐不下你，估计还要带点过年的东西？”　　直勇一边看着远处的田野一边说　　“没事，我不回来，我明天再回来，我还要到我同学家有点事。”　　直勇有点想唐力新了，他想去看看他。问问他当兵的想法还有没有，有个人一起当兵总是好点的。他也压根不想坐爸爸自行车了，不是他技术不太好，而是无话可说，直勇有点感觉但尴尬，但又无可奈何。郑行骑自行车是跟弟弟学的，郑好去年刚买了自行车，就骑来家了，哥哥看着稀奇，一天也就学会了，只是没有钱买，咋一骑还有点生疏，刚骑时候，车头会扭来扭去，吓的直勇几次想跳下车，不过一会就好了。直勇感觉到今天的路特别的长，好像骑了很久还没有到街上。到了街上的时候已经是人头攒动了，快过年了买货的和卖货的都多了起来。郑行推着自行车引来很多羡慕的目光，直跟在后面也享受了富人家孩子的待遇，即便是郑行穿着有点不像有自行车的人，不过的确是他推着，直勇看到侧目的人，羡慕眼光里还带着丝丝狐疑。直勇有点受不了，他催促爸爸快点，可是郑行倒是享受这种待遇，不紧不慢的走着。　　直勇跑到门口，敲了几下门。就听到奶奶熟悉的声音问道“谁呀？郑好两口子都去上班了？”　　“奶奶，是我，小勇。”直勇大声说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呀！”郑行在直勇后面小声的咕捣到，直勇没有理他。郑好家的小院门口有条路，是直接通到街上的，平时郑好两口子不在家，老太太一个人就把门关上，用插销插上，生怕有陌生人不吱声来到院里，郑好怕妈一个人在家，听不见声音，所以每次出门前总是交待一番。郑行在村里不关门习惯了，所以对这大白天关门不太理解。　　“哎哟，是小勇回来了，昨天你叔还说你该回来了。”说话间，奶奶就把门打开了。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也没什么吃惊，老太太是知道的快过年了，也该来接自己回家了。她倒是对郑行推的自行车有了兴趣，问道　　“这谁家的自行车？”　　郑行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说道“二高家的，我借了骑，带你回去省劲，你也不用走了。”　　“我以为你发财了买的呢？”老太太没有好腔的说道。听了娘的话郑行没有说什么，他把自行车扎好，摸个板凳自己坐了下去，从口袋摸根烟店着了，像犯错误一样不敢看娘后一眼。老太太也没有理他，伸手把直勇拉到厨房，给孙子拿了个板凳说道　　“可想奶奶吗？我给你拿花生去，你等着。”说完她就走进自己住的厢房，抓了几把花生放在围裙里，又回到厨房，放到案桌上让直勇吃，没有招呼坐在院子里抽烟的大儿子。直勇还是觉得有点稍许的尴尬，他抓了一把花生，走到院里放到爸爸的手里，郑行赶紧的接住，烟也掉在地下，他也没有去捡。　　“你先吃点垫垫，我马上开始做中饭，你老婶已经把菜买好了，你老叔说你最近肯定要过来，每次逢集都让老婶多买点菜。”在厨房，奶奶大声的对直勇说到，其实她也是说给院里里的大儿子听的。　　“奶奶，倩倩到哪去了，还在睡觉么。”直勇问奶奶说到。　　“这小丫头，没有十一点都不起来的，还在睡觉，懒虫一个。”奶奶带着气的说到，对于她来说，最看不惯的就是三顿饭不按时吃，直勇一直被她要求着，也很听话，不过郑倩倒是跟他不同，毕竟是女孩们，郑好两口子也有点宠她，奶奶也是很无奈。　　“我去看看去。”直勇站了起来，向堂屋走去，推开门，看到郑倩的头露在被子的外面。他大声的喊道　　“倩倩，快起床你不看都几点了。”郑倩懒懒的动了一下头，带着睡意说道　　“哥，你回来了呀，让我再睡会，还没睡醒。”　　“还睡，再睡就吃不上饭了，快点嚎，你大爷也来了。”直勇说到，说完他就扭头出去了，对于这个妹妹他也不敢怎么惹。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十点了。赶紧的回到厨房，他看到奶奶已经开始淘米了。他对奶奶说道　　“奶奶，要不要我烧锅。”　　“不要你烧，你去屋里玩一会。”奶奶说到。　　直勇回头看了一下坐在院子里的爸爸，郑行手里的花生已经吃完了，花生壳被他剥了一地，嘴上又叼上了刚才落在地下的那半支烟，直勇赶紧的拿扫把扫了起来，拿簸箕弄到了锅门嘴上，他知道婶婶是喜欢干净的。他对郑行说道　　“爸，你到厨房去吃花生吧！案桌上还有，我去看会书。”说着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进了厢房。他看到爸爸慢慢的站起身，佝偻着身躯走进了厨房。　　“娘，二好什么时候下班？”直勇听到爸爸轻声的问到。　　“他两口子，都是十一点下班。”直勇奶奶回答到。　　“怎么饿了呀？还是想喝酒了，你赶紧老实坐那吃把花生吧！一天天就知道喝酒，你看家挨你过得，搁庄里还能提吗？”老太太呵斥的说到。直勇听到一拉板凳的声音，他知道爸爸坐了下去，赶紧走进了自己的厢房，他也不想刻意的偷听大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