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得意门生

但鱼永清毕竟是学法律的，从在上海实习期间开始，就跟着导师打了好几起的离婚官司，见识了形形色色的男女和婚姻，还不至于象二娘那样，那样飞蛾扑火的爱情她并不看好。　　她是爱佐藤健一，但思想意识里却不一定非要嫁给他，因为她是独立的女性，这也符合法庭上神采飞扬的女律师的风格。　　在她的爱情观里，男女双方是平等的，佐藤健一这种大男子主义是她所摒弃而不屑一顾的。　　此时却听佐藤健一说：　　“鱼先生，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当今社会优秀的男人，比如，”　　说到这儿，他瞟了一眼正在煮茶的闵婧秋，又瞥了一眼鱼灏明，接着说：　　“比如说孙先生，你认为他和孙夫人的结合，也是通过媒妁之言吗？”　　鱼灏明年轻时代就是追随孙先生的，因为被通缉才无奈去了德国留学，归国后一直从事地下工作。　　抬眼和佐藤健一对视了一下，深感此人的不简单，他的目光中带着笃定，也有狡黠。　　听到佐藤健一提起孙先生，鱼灏明不由得在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这在当前的局势中，可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　　于是，他的目光一闪，并没有接佐藤健一的话茬，只是端起闵婧秋重新给他们沏的龙井，对着佐藤健一虚让了一下，示意他也品尝品尝，然后才轻轻啜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龙井茶。　　佐藤健一微微一笑，他也端起茶盏回敬了一下，低头嗅了一下茶香，心里暗忖：“这清明前龙井，真不是浪得虚名，看来这鱼灏明也是个喜欢享受生活的人，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对鱼灏明，特高课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监视和调查，但鱼灏明却是极其小心的，除了公开的普通爱国言论外，他也从不参加任何组织，或者是任何组织举行的活动，充其量也就是个无党派的民主人士。那么，这次全国性质的罢工运动，有没有他的身影呢？　　装作是无意间的闲聊，佐藤健一又继续说道：“听闻鱼先生二十年前曾经留学德国，在柏林学习的可是军事管理吧，怎么后来又改学经济管理了呢？军事管理，在德国当年可是挺时髦的事情啊，怎么回国后就弃武从商了呢？还真是有点可惜了，要不然，现在就可以跟着蒋先生一展身手了。”　　鱼灏明故意叹了口气，装作很无奈地微微一笑道：　　“唉，谁说不是呢！怎奈鱼某只有兄弟二人，舍弟也是个军人，而且还是蒋先生的得意门生，让他弃武从商，那更是可惜了。但父亲年迈，总要有一个儿子继承鱼家祖业。鱼某身为长子和长兄，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说到鱼振铎是蒋先生的得意门生时，那还得追溯到他当年在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上学，这在当时还算是一段佳话呢。　　据说，前些年，蒋先生特别喜欢去各军官学校和部队检阅和慰问，有一次去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检阅，骑着马正好走到于振铎所在方队时，结果飞来一颗子弹把马的眼睛射了个对穿，马惊了，当即扬蹄在操场上乱窜。　　马背上的蒋先生吓得腿抽筋了，只好伏在马背上，以免被马甩下来。　　整个操场上的官兵都慌了，已经有几个上前营救蒋先生的兵被马踢伤，以至于无人再敢上前。　　被伤了眼睛的瞎马跑的速度太快了，开枪射杀吧，又生怕伤到蒋先生。　　奔腾的瞎马象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就见于振铎飞身腾起，快得象道闪电，跃上马背，一手护住蒋先生，一手执着匕首直接就抹了马的脖子，几乎是同一时间，脚勾着蒋先生的腿，把他的脚从马蹬子里褪了出来。　　在庞大的马尸轰然倒地时，于振铎把蒋先生护在怀里，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才止住身子，此时，他身上的军装已经湿透了。　　这件事，让于振铎还未毕业就被授予了少校军衔，还是蒋先生亲自给他佩戴的，所以说，于振铎是蒋先生的得意门生。　　听到这儿，佐藤健一的目光闪了一闪，他突然又问道：　　“鱼先生可是李大先生的同乡吧？”　　鱼灏明听到这里，心里猛地一震，他正拿着茶盏的手抖动了一下，茶水居然泼洒出来，溅到了他的衣襟上。　　此时，鱼永清也感觉到佐藤健一的不对劲，她虽然爱慕佐藤健一，却是遗传了老鱼家护犊子的优良传统。　　她的脸色冷了一冷，语气颇为不悦地对佐藤健一说：　　“藤教授，你问这个干什么？我父亲和李大先生虽然是同乡，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父亲乃一介生意人，他们并没有什么来往。　　佐藤健一一看鱼永清面带不悦，他赶紧打起了哈哈：　　“永清，你误会了，我就是那么一问。唉，想来，我也曾经和李大先生有过交往的。唉唉，不说了。”　　佐藤健一一边摆手，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鱼灏明的神情。　　鱼灏明也只是瞬间的失态，他很快恢复了自然，口气淡淡道：　　“身为同乡，免不了有些过往，这些都是可以公开的，他的遭遇令鱼某唏嘘。”　　一旁伺候的赵妈看到自家先生身上洒了茶水，就赶紧去拿了一块抹布来。　　身怀绝技的佐藤健一，说话间却注意到赵妈虽然已经上了点年纪，但体态轻盈，分明就是身上也带了点功夫的，他还注意到赵妈的目光沉稳，一看就是一个遇事冷静的女人。同时他还注意到鱼灏明对她比较客气，根本没有主子对待仆人的颐指气使。　　鱼永清看到父亲整整衣襟刚要说话，她便抢先站了起来，丝毫没有一般小家碧玉的羞怯，相反的，她落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