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黎明之前（5）

又过了约摸十分钟，病房里走进了一位衣着简朴、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面容与刘子航有两三分相似。　　“嫂子，住院手续已经办妥了，公安机关也联系上了。”　　男人进来之后，先是冷冷瞥了一眼肇事男女，然后才看向了刘子航夫妇。　　他不是别人，而是刘子航的弟弟刘子胜，与刘子航的老婆张生男，一同赶到卫生院之后，他就先忙着去办理住院手续，等相关事宜了。　　“他尕爸，给你添麻烦了！”张生男有气无力的说，“公安机关那边，一会还得你去看着点。”　　“嫂子，你就放心吧！”刘子胜来到病床边，看着脸上不见血色的刘子航，“哥，给你说过多少回了，让你骑车的时候慢点，你就是不听，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嫂子跟娃怎么活？”　　“我没事！”自知理亏的刘子航，气喘幽幽的驳了一声。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见他死鸭子嘴硬，刘子胜也只是嘀咕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深知哥哥的脾性，也晓得他素来好面子。　　来到肇事男女身旁，刘子胜用仅有他们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我哥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　　很快，公安机关的人，来到医院作了笔录之后，就将包括一男一女在内的几人，传去现场勘查了。　　侯勇也跟着去了，由于沈谦对此一窍不通，就自愿留在医院当起了陪护。　　通过了解，沈谦才知道，原来刘子航有一个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夫妻俩为了让儿子安心学业，并未将刘子航出车祸的事告诉他。　　对于这种事，沈谦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他也评价不了，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好不容易熬到张生男被医生喊去签字，刘子航连忙小声对沈谦嘱咐道：“沈谦，你抓紧去一趟乡政府，问一问他们，安子丧葬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到此刻，沈谦才终于明白，为何“六·一”联欢会刚结束，刘子航就急匆匆往乡上跑了。　　“刘校，你是为了安子才……”这一刻，他的眼角莫名有些湿润。　　“你别多问，千万记住，这事别跟你阿姨说，要是让她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数落我呢。”刘子航叮嘱道：“中午的时候，我接到电话，灵华乡的乡长，下午会在乡政府逗留，要不然错过了这个时间，这件事又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　　“安子是在学校期间出的事，我得对他负责。”　　他的每一句话，都说的那么吃力，让沈谦心里很难受。　　“好！”　　沈谦很快就离开了卫生院，他并不知道乡政府的具体位置，问了好几个人才赶到乡镇府。　　下午四时许，当沈谦赶到乡政府的时候，乡政府就只剩下一个看门的老人。　　细问之下，他这才知道，乡政府早已下班，其他人早就回家了。　　“下班了？不是朝九晚五嘛？”沈谦有些错愕，这才下午四点刚过，他们怎么早就下班了？　　“朝九晚五？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你要是真有事，改天记得早点来，对了，平时该走动的时候，就多走动走动。”　　“走动？走动什么？”直到从乡政府走出来，沈谦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回去之后，借着张生男上厕所的功夫，沈谦悄悄将情况如实告诉了刘子航，刘子航听完长叹了一口气。　　“走动的事你不用操心，回头等我出院了亲自安排，关于安子丧葬费一事，最近你可要多费心跑一跑。”原本今天是个好机会，可谁能想到，他自己却出了这一档子事，现在刘子航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沈谦一时不明白“走动”一词的意思，身为校长的他又岂会不明白？既然找人办事，不管是否必要，“走动”必不可少，早就已经成了乡里乡邻，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虽然这个规矩并不合规，可所有人还不是得默认它的存在？只不过刘子航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此次的胃口，会比以往大了太多。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安子的事，他不光请了两次客，更是拿出来了三条烟两瓶酒，仍未能合对方的胃口。　　“刘校你就安心养伤吧，至于安子的事，我定会全力以赴。”安子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一点沈谦心里十分清楚。　　而且，刘子航为了安子的事，将自己的半条命搭了进去，他怎能轻易放弃？　　“这件事记得千万别在你阿姨面前提起！”脑袋发沉的刘子航，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他虽然意识清醒了，可人还处于疲惫状态，特别贪睡。　　“我明白！”沈谦替他拉平了被角。　　等到侯勇一行人回到医院的时候，已是夕阳落幕，天色渐晚。　　本着家属具有知情权的原本，他们将现场勘查的结果，告知了张生男。　　根据现场勘查的基本情况，公安机关大胆推测了事故发生的过程，一番总结下来，与肇事男子所描述的情形基本吻合。　　这也就意味着，肇事男子之前并未说谎，如果定责的话，这起交通事故，双方责任对半开。　　不过，公安机关并未着急定责，毕竟身为这起事故受害人的刘子航，还没有发声，现在定责，流程上不合规。　　原本，公安机关是想尽定责结案，可是一看到陷入沉睡的刘子航，加之王寿山从旁说协，直言病人才刚刚清醒过来没多久，精神意识尚未完全恢复，不一定能够想起当时的细节，无奈只好将笔录日期押后。　　当晚，按照张生男的想法，原本是想让沈谦与侯勇先行回去，医院这边有她跟刘子胜两个人就行了，但却被沈谦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