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担”生生噎了回去。 心砚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由广母制造的场域,这个场域里,广母不仅要证明自己有能力,而且要证明心砚不孝顺。心砚这种不孝顺是令她很不开心的,但她其实不在意,因为她靠自己也能生活得很好。为什么不在意也要将这种压力推给心砚呢?大抵“跟一个不孝顺的儿媳妇离婚”是个从心理上接受起来更容易的理由。在这场离婚战役中,广母给自己选择了一个很有力的立场。 心砚有点无语。她当时向广尃说过手术费不要让妈妈出,广尃点头以后她就没有再过问。十年以来,家里的财政管理都是广尃在负责。什么时候出去了多少钱,进来多少钱,心砚向来没有留心。她看见数字就头晕,所以也从来没计算过。这可以说成是对广尃的信任,也可以解释成懒。但无论如何,心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一场进攻,早就拉开序幕。 就在心砚愣神的当口,广尃进门了。 广尃此人,天生就一张娃娃脸,工作十余年,偶尔还会被误认成高中生。心砚虽然不太想承认,最初有很大一部分还是被这张脸和身高吸引的。那时候心砚十分喜爱《金色琴弦》里的土浦梁太郎,身高181公分,狮子座。刚巧公司在日本旅游的时候,认识了因为大眼睛而被某同事戏称为吉娃娃的广尃,虽然长相不是土浦,但身高血型和星座竟然都吻合。那趟旅行在心砚的心目中一直是美好的,仿佛上天特别地赠送的一份礼物。这个美好的回忆,到今天,心砚感受到似乎变成了一个泡沫,很快就要破碎了。 广尃阴沉着脸,眼里充斥着一种令人心惊的情绪。算起来四个月统共两人见面不过双手数,心砚不知道原来原来这么快自己就变成了仇人?这个事情的起因难道不是因为他先进行的欺骗? 阴沉的广尃没有说话,反而是广母开口了。 “既然都来了,那我跟你俩今天把话撂开了说啊。”广母是会计出身,平常算账是习惯,心砚向来佩服她的精明,还时常拿来作为一个典范教育自己身边的亲戚朋友。但今天,此刻,心砚发现原来当一个精明的典范的对手并不太容易。“这房子首付是问我借的,你们怎么分财产我不管,先把60万还我。” 借?心砚又懵了一下。什么时候说是借的了?心砚抬头看向对面的广尃。 “我这算30万,我给你。”广尃向他妈开口了。 广母和广尃的目光集中在心砚身上。令她感觉自己才是被讨债的那个。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心砚使劲握了握手又松开,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的眼睛直直盯着对面的广尃。 当初为了这套房,两人不是没有过分歧。心砚认为有孩子以后开销会变大,而自己复工收入有可能受到影响,建议不要再增加开支。心砚的父母和广母可以轮流带孩子,不带孩子的时候就回老家居住,这样两边都不至于太辛苦。公司很多同事家都是这么操作。但是,广尃认为广母不像心砚妈妈,没办法又带孩子又做家务,可能光是带孩子都力不从心。而且广尃希望广母能够一直在广城。广尃是单亲家庭,心砚考虑到他对广母的关怀,也愿意成全这份孝心。于是,心砚建议,那就给广母租房住。广尃不同意,坚持买房,由他母亲来出首付,他们来还后面的房贷。心砚虽然对财务不敏感,但也多少听广尃提过广母是有些额外的收入和存蓄。因此,当广尃提到他母亲支付首付的时候,心砚认为这是长辈的通情达理,也是给养老做的保障,并没有做他想。 心砚的思绪回到面前的广尃身上:这不是一个吉娃娃,这是一头狼。白眼的。 “我不记得我以任何口头的、书面的形式,问任何人借过钱。”心砚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不是你们坚持要买这套房子,我不会让自己刚生完孩子就背上几百万贷款。你和你母亲之间怎么算账,是你们的事。” “你来这里干什么?!”广尃见心砚不跳坑,转移了话题,广母起身进了卧室。 “我来讲道理,请你们把从我这里骗走的钥匙还给我。” “我没有骗你。”广尃嘴上完全不吃亏。 “既然没有骗,那为什么拿走钥匙不还?”心砚声音大了些。 “钥匙不能给你。” “为什么?凭什么?!” “我说过,我不想你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什么时候打扰过你?”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你今天不就来了吗?” “要不是你骗我在先,我会过来?” “我们现在离婚阶段,我要保持分居记录。”广尃终于说出理由。“马上就到五一了,我妈要回锦城,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不希望你过来。” “真可笑,难道你还担心我半夜爬你的床?” “噢?有这个可能哦!” 有种东西在心砚脑海里“嗡”地炸了。广尃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含着轻蔑、冷漠和挑衅。这些表情混在那张迷惑人的锥形脸上杂糅出一种狰狞。 离婚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心砚一向认为。但是这个男人,四个月前第一次提出离婚的时候还言辞恳切的男人,为何能用这么低劣的手段、这么龌龊的言语?心砚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但感觉自己的心脏很不受控,血液上涌。 “好,不给钥匙是吗?我让物业给我开!”心砚浑身颤抖,抓起背包向门口走去。“不要忘记,这房子产证上有我的名字!我随时想进来就能进来!” 广尃似乎被心砚的话刺激到了,猛地起身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