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九 找到大树

“嘶嘶”　　我正打算继续往前走时，肩上的引路水蛇忽然苏醒过来，警惕地立在我的肩头。　　还没来得及去察看他的情况，就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他竟直愣愣地从我肩头冲了下去，猛得摔落在地上，而后立即没了影。　　整个过程大概不超过三秒钟。　　突发的状况令我傻傻地呆在原地，还是冷刀提醒的我。　　“小刀。”我向冷刀要我的小刀。　　冷刀身上总共有一把软剑，一把匕首和一把小刀。前两把都是他的，小刀是我的。因为我不太习惯自己带着，所以一般他和我同行时，都放在他那里。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腰是如何承受这三样东西的，但……他应该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我接过小刀，往自己手上刺了一下，将鲜血滴在土地上，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没有动静。我又重新刺了一下，这次将鲜血滴在银铃铛中，持续摇晃了三分钟，依旧毫无声响。　　什么东西比我的血还吸引他？　　难道是血量太少？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冷刀一下子攥住我的手腕，小刀离我掌心只差咫尺。　　“你干什么？”　　“唤回他。”　　“你这样没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也不知我哪来的勇气，竟敢往自己手上划口子。　　但是冷刀并未让我如愿，他利落地夺过了我的小刀，放回原处说：“曾经你只滴一滴便可唤回他，如今你已滴了两滴，如若不是有什么东西牵绊住他，他早就会回来了。”　　我心中明白，可还是不甘心。　　万一我接下来找不回他怎么办？万一我要用到他时他不在怎么办？　　“他既然这时离开了，说明他本就该离开。没到他回来的时候，你怎么寻也无用。与其白费功夫，不如早些完成眼下的事情。”冷刀似是看出了我的不服气，耐心劝导道。　　我听着他这一番说辞，感觉他和我对这条蛇的看法是一样的。　　“你……看待这条蛇……”我没说完，但冷刀一定听得懂。　　“万物皆有灵性。我见过很多，我看得出来，你是他的主人，所以他不会离开你的。”　　这一刻，我承认我又被冷刀的话所打动了。　　我重新举起倒置的银铃铛，说：“走，出发。”　　·　　这一次我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既然是才进入真正的地界，那必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如今除了找到大树，我还多了项任务——找回引路水蛇。　　人有了目标之后，果然就会坚定许多。　　我们三人又从天明走到天黑，和昨日一样就地休息，隔天早上照例出发。　　瀑布水声从未在耳边消失。　　我逐渐感受到胸前水滴挂坠在发出热量，这也给了我走下去的动力。　　自从跨过边界之后，小贺就收起了他的画本和画笔，我问他怎么不画了，他就给我看了眼画本——白净的纸上有好几个图案被他画上了大叉叉，看得出来他的思路很混乱。　　小贺没有向我多加解释，只说了句“我的经验告诉我应该停笔了”。　　也是，有些东西是无法被记录下来的。　　我便遵循了他的意愿。　　·　　大约莫接近11点，我发现周围的景色终于有了变化。　　很细微的变化，是树的排列方式与之前不同了。　　我心底涌上一阵强烈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的感觉。　　我放下手中的铃铛，无比坚定地向前走。　　冷刀和小贺皆微微一愣，似是对我的这个动作感到很惊讶。但下一秒，他们立即就跟了上来。　　因为我走得很快，没有任何犹豫。　　穿过一棵棵树木的缝隙，我忽然停了下来。　　眼前是茂密的枝条，几乎形成了一堵墙。　　后面，应该就是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拨开了缠绕在一起的枝条，露出了一条通道。　　几乎是光亮透过来的那一刹那，我就看到了。　　那真的是一棵很大很高的树，比我想象中还要高大。　　我们三人并排站立，也不过是其树干横截面的三分之一。　　抬头向上看，看不到它的顶。繁茂的树冠枝叶几乎覆盖了方圆五里的地方，只允许些许光亮透过，无数五彩斑斓的彩带交错在其中。　　这树至少有十几层楼那么高啊。　　树干中的雕像足有阿领那么大，雕刻精美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如同活的一般。　　一切与苗寨梦境中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苗寨梦境中远远不及现实。　　“我去！”小贺这时才回过神来，惊叹了一声。　　我立即转过头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发出这种“不敬”的声音，他马上捂住嘴点了点头。　　“无论等一下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担心。”　　冷刀虽同样万分震惊，但还算冷静，点头示意收到了我的嘱咐。　　我向前走了几步，170的身高恰好能与雕像的视线对上。　　明明是木头，我却觉得他也在看我。　　甚至比我还要热切。　　息水树神，我是独孤昭质。　　我将手轻轻放在雕像下方的平台上，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