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冰冷的神色,他摇了摇头。 “安安如今可有心仪人家?” 他问道。 荀安一怔,有些尴尬,她如今也近双十,对于未出嫁的女郎来说已经不算小了。 “尚未。” 她小声答道。 “不急的,”荀晏说道,“多留几年也无妨。” 荀安稍稍安心,她看着荀晏的面色,想了想说道: “张先生前两年娶了妻,是游医途中所遇的医女,可惜小舅舅未曾看到,去年有了个小女郎,可活泼了,不过家室都留在南阳老家那儿。” 荀晏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老师这种性子会打一辈子光棍,他都做好了给他养老的准备了。 “如此也好。” 他有些感慨。 门外侍从来报,道曹司空前来祭奠。 曹操如今已是司空,当之无愧的权臣,如今迁都之事方定,他愿从许都而来已是给足了荀氏一族的面子。 荀晏出门而迎,见到曹操带着一众掾吏谋臣而来,荀彧也跟随而来,如今见荀晏出来不由忧心的看了好几眼。 曹操祭拜之后,转而看向了这位早年之间便跟随自己的荀君,见他面有病色,想起先前所报这人于灵堂呕血,不由心中恻然。 他简短的安慰两句,却见荀晏向他一拜。 “司空。” 荀晏低声喊道。 曹操会意,向身后之人摆了摆手,两人走进内室。 “清恒之痛,孤感同身受,只是君为我肱骨,万不可太过伤神,以伤身体。” 方一进门,曹操便握住了荀晏的手,这般说道。 荀晏一怔,有些生涩的笑了笑。 “多谢司空关怀。” 随后他拜下,垂首说道: “服孝期长,兼之心力不足,晏自觉难以再理虎豹骑诸事,司空不妨另选良才以领之。” 他话落,曹操却是久久未有所语。 直到荀晏忍不住掩嘴轻咳两声,曹操才上前扶住他,长叹一声。 “清恒以为谁能担此任?” “子和雅重纲纪,礼贤下士,可为良将。” 荀晏答道。 “那便以子和暂督虎豹骑,”曹操未有多虑便说道,“只是子和年少,凡事仍需清恒提点,待君痊愈后仍归君麾下。” 荀晏有些讶然的抬头,曹操抚着他的脊背,引着他坐下,感觉手下触感消瘦见骨,不由摇头。 “我爱重君之才,又怎会因疑虑而不敢用?” 曹操说道,他是再聪明不过的人了,一听便知道荀清恒欲交权,如此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倒是看不出是他的作风。 荀晏哑然,你如今敢用,以后也都能敢用吗? 只是曹操如今这番真挚的君臣情谊也做不得假,他恍惚之间开始想着,会不会真的能够有什么改变。 曹操却是不再多提这事,转而叹道: “君怎消瘦至此?我家乡有良医,不若请来一探……” 荀晏:…… 你说的是先前就被你绑架过的华先生吗? 曹操叨叨了半天,终是叹了一声。 “可惜了。” 他闺女的婚事终究是成不了了。 ———— 走完一套流程,到正式下葬的时候已入冬,荀氏的祠堂偏远,不在城内,须走上一段山路。 由于迁族多年,祠堂久无人打理,如今坟冢群前已是荒草丛生,一片破败。 荀晏先是拜过了荀绲老先生的坟,他在冀州离世,如今也是回到了家乡的土壤,落叶归根。 荀靖的墓碑与另一座墓碑相邻,族人已来打理过,只是仍不免有些萧瑟,荀晏蹲下来开始将一些漏网之鱼的杂草拔了。 刚拔了一圈就见一只素白的手伸了过来,帮他一道拔了。 荀晏抬头,却见他一向文雅的阿兄蹲在他身边,和他一同做着这般看上去不大文雅的事情。 “阿兄?” 他唤道。 荀彧自顾自将一圈杂草利落的拔了干净,随后扶了一把蹲在地上像个小可怜一样的堂弟。 荀晏借着他的手起身,缓过眼前一阵眩晕,才觉背上大冬天的都一片虚汗。 “彧闻清恒近日食少。” 荀彧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没有,”荀晏反驳,随后抿了抿唇,“老师开的药……太多了。” 张机一天灌他四盆药,又苦又腥,他喝完差点没撑死,哪还吃得下饭。 荀彧摇了摇头,拭去他鬓角微湿。 “公达昨日从蜀郡送了几盒老参过来,跑死了三匹马,待会叫张先生看看。” 补一补别那么虚,他看着都心疼。 “公达?” 荀晏讷讷。 “清恒不知?”荀彧叹气,“你那日晕在灵堂上把安娘吓坏了,她连夜寄信去蜀郡说你重病不久于人世了,所幸休若兄长拦了下来。” 荀晏:……是谁造谣! “若她的信寄过去了,那来的就不是几盒老参了,而是公达自己了。” 荀晏仿佛已经能想象到这个场景了,但他怎么到安安嘴里就成了不久于人世了…… “蜀道难行,辛苦公达了。” 荀晏小声说道。 荀彧拍了拍幼弟有些咯手的肩膀,后退了几步,荀晏垂下眼眸,方才至父母墓前祭拜。 荀靖的碑是新刻的,他本欲自己刻,只是最近手腕无力,刻出来不大好看,也只能作罢了。 一旁毗邻的则是母亲燕棠的墓,碑上言她是在熹平四年去世的,那会儿荀晏不过三岁,但那会儿他已经很记事了。 “阿母。” 荀晏轻声唤道,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几个头。 在抬首时他却发现了一些异样。 母亲的碑年代已久,碑文受风霜洗礼已有些模糊,只是最底下不易察觉的角落里却有一行颇为清晰的小字。 看上去也有了些年头,肯定不是近几年的。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字迹清峻而熟悉,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那手字。 荀晏抚摸过这一行小字,感受到粗糙而凹凸不平的触感自指腹而过,突